此时怎么劝都不合适,众人安慰几句就散开。
蓬莱众护卫设下行宫,南珠连顾平林也没招呼,自顾自进了行宫,君慕之在原地站了会儿,摇头苦笑,过来朝顾平林拱手:“少主非是……”
顾平林摆手:“无妨,事有轻重缓急,君灵使不必在意这些小节。”
灵心派众人一直跟着住行宫,君慕之原是担心他怪南珠失礼,特地过来解释,闻言不由莞尔,点头道声“见笑”,就进去见南珠了。
众人兀自唏嘘,低声议论。
正如顾平林所言,没多久,步水寒就带着曲琳回来了,随之归来的还有段轻名。
两次都没保护好曲琳,步水寒受打击不小,脸色还是发白,与众人解释:“幸好段师弟巧遇失散的曲师妹,虚惊一场,此事都怪我。”
曲琳安慰道:“有人暗中使坏,怎能怪师兄?倒是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要当心了。”
“说的是,”步水寒想想就怒,“若我知道下黑手的是谁,饶不过他!”
江若虚等人听得莫名,步水寒便将顾平林的分析讲给他们听,众人都吃惊,你一句我一句猜测起来。
两道视线落在身上,顾平林仿若未觉,吩咐甘立:“随我来。”
炼化灵蛛血的事耽误不得,甘立连忙答应,跟着他走进行宫,回房间。
第89章 君臣一场
灵蛛血炼化过程必须十分小心,甘立开始了紧张的修炼,成败在此一举,外人也帮不了什么忙。看他进入忘我之境,顾平林便设下结界,不许人进房间打扰,对外只称他是境界提升,恰好甘立纳元境快要进阶,无人怀疑。
这边行宫大厅,所有护卫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人。
南珠背对着门,负手站在大厅中央,君慕之则俯首而立,君臣两人谁也不开口,气氛甚是僵硬、沉闷。
情非得已,形势逼得南珠放人。
一旦老病真人出面,蓬莱麻烦就大了,六御公郭逢绝对希望君慕之离开,平沧公与顺始公若执意维护,只能与天残门纠缠,消磨实力,如此更合了六御公的意;
若是为君慕之,他就更应该放人,君慕之脉伤痊愈,纵然在天残门,也能有一条不错的道途,总比自废修为碌碌一生的好。
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终于,君慕之先开口:“此事终难善了,我们不宜与天残门对上。”
南珠“嗯”了声。
君慕之不再言语。
南珠道:“若没有想说的,就走吧。”
君慕之道:“少主的意思……”
南珠微嗤:“你已经有主意了,不是么?”方才他对周异说的是“考虑”,而不是直接拒绝。
君慕之抬起脸:“没错,我不想放弃。”
南珠转过身来,看着他。
君慕之亦直视他,平静地道:“从我十六岁至今,祖父往我身边塞了多少女人,少主可清楚?”不待南珠回答,他便苦笑:“因为天生残缺的缘故,这么多年,蓬莱上下对我的非议不曾停止过,平沧公的孙子,未来仙蛇岛的继承者,却是个废人。”
南珠道:“你……”
“纵然我在别的方面强一点,也不能让他们高看多少,道途不长,寿命有限,”君慕之道,“倘若祖父还有个健全的孙子,仙蛇岛部下绝不会这样拥护我。为了蓬莱不落入郭逢之手,为了少主将来能顺利控制蓬莱岛,祖父也必须满足他们的期待,我有一个正常的继承者,他们才能安心,仙蛇岛势力顺利过渡,我就算完成任务了。”
南珠沉默了。
“如今机缘巧合,我的价值不再只是用来配种,”君慕之道,“哪怕是入天残门,我也能有不错的未来,这种机会,叫我如何不动心?”
南珠突然道:“你以为我在生气?”
君慕之垂眸不答。
南珠缓步踱到大门口,背对他,望着门外沉沉的黑水,半晌才道:“慕之,你智计强我十倍,若你在这位置,一定做得比我好,但我南珠也绝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少主,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平淡的语气,却透着不尽的悲哀。
“我确实在意平沧公的支持,在阴皇窟里,我担心你,有平沧公的缘故,可多少也是有真心的,更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你一直看不起我,我却始终当你是兄弟,你能治好道脉,我只会高兴,岂能让你为我而耽误道途?我只是没想到,你当真从未用心看过我。”
君慕之微微一震,抬眼:“少主……”
“罢了,”南珠挥手打断他,惨然笑道,“大概你又认为我在笼络人心,如此,我就做个顺水人情,灵沙使即日卸职,出蓬莱岛,念及昔日之功与平沧公之情,允其回岛探亲祭祖。”
言尽,人大步离开。
一场君臣情分,终于走到尽头,谁有心,谁无情,难以言尽。
飞扬的披风消失在门口,带进一片冷风,空旷的大厅越发冷清。君慕之跟着追上两步又停下,张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怔怔地在原地站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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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顾平林要亲自替甘立护法,便与辛忌换了房间,辛忌叫苦不迭,用他的话说,“离段轻名这小子越远越好”,段轻名倒没什么反应,甚至没朝这边看一眼,顾平林见状反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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