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死人舌头?”周采葛也吃惊了。
周采芹眉飞色舞:“没错,听说就在不远的燕来村,也是巧了,他们近几个月都有丧事,谁知埋下去的死人全被割走了舌头,你说,死人舌头有什么用,谁会这么无聊呢?”
见她快言快语,周采葛瞟了顾平林等人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耳听为虚,你快别信这些谣言了。”
周采芹反驳:“不是谣言,他们说的有名有姓的!”
周采葛忍不住拉她的手,递眼色示意。
周采芹这才意识到背后有人,回身一看,不由“哎呀”了声,指着顾平林:“我见过你们,你们是……”
顾平林虚虚地拱手:“在下灵心派顾平林,有礼了。”
“在下段轻名,是他的师兄,”段轻名挺身上前一步,满面春风地道,“见过两位姑娘。”
“是灵心派啊,”周采葛明显放松下来,似乎有些惋惜,她多看了段轻名两眼,红着脸回礼,“我们是广陵派门下,家父姓周,单讳一个秋字,姐妹里我排行第二,妹妹行三。”
“哦?”段轻名微微抬眉,语气带上两分惊讶,“原来周山主就是令尊,久仰。”
两姐妹闻言相视一笑,隐隐露出骄傲之色,态度更友好起来。周采芹主动问:“你们才从外面来,可听说方才那件怪事了么?”她心直口快,当下就将所知道的消息全交代了。
段轻名自幼被段氏当作未来家主培养,谈吐、举止、礼数堪为世家公子楷模,这张温润的外皮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优势,看上去与寻常门派弟子大为不同,周氏姐妹果然被这种气质镇住,渐渐地变得拘谨腼腆起来,连声音都婉转温柔了几分。
顾平林被晾在旁边,也并无不悦,心道果然该来的躲不过,这对姐妹花还是被他迷住了。
这客院格局有些特殊,大概是客人太多房间不足,院子中间也盖了两排客房,不远处,一扇窗户“咯吱”打开,有人出现在窗内,待看清院中情形,他立刻快而轻地将窗户重新关上了。
前后不过眨眼工夫,顾平林却没忽略这点小动静,意外:“嗯?是他?”
这边段轻名还在与周氏姐妹说话,不知有没有注意到。周采芹小心地问:“段公子,那人要这么多舌头做什么呢?”
旁边辛忌“哈哈”一笑,插嘴:“这还用说,自然是为魔炼术。”
“魔修?”两姐妹震惊。
“西方佛门称眼耳鼻舌身意为六根,我修界称其为六欲,既有灵性,自携灵识,便可炼化,不过嘛,如今魔域炼术门派大都是炼尸炼魂炼血,这种只取眼耳修炼的高等炼术已经很少了,老夫的瞳……咳咳,”辛忌差点说漏嘴,及时打住,“老夫也不过是听说,当不得真。”
“前辈见多识广,”周采芹恭维了句,俏脸上生起担忧之色,“若果真如此,须告诉五师兄。”
周采葛道:“不论此人是不是魔修,他修炼此等阴邪之术,定非善类,能除去最好。”
段轻名温声道:“久闻广陵派除邪斩魔,令人敬仰,不过我看此事非同寻常,两位姑娘千万小心。”
话中若有若无的关切之意恰到好处,绝不显轻浮,姐妹两个都听得脸一红。
“这个我们自然明白,”周采葛扬起下巴,轻声一笑,女儿娇美之态尽显,“事关重大,我们还要与师兄商议,三位请。”
“请。”段轻名微微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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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们说话的工夫,顾平林自己进了房间,先打量一圈,顺手施了个净水诀,然后走过去打开窗户,刚刚做完这些,段轻名就跟着推门进来了。
“不请自入,是为无礼。”顾平林回身。
“师兄弟拘于礼数,岂不见外?”段轻名走过去,往椅子上坐下。
“椅上脏污。”
“古云舍命陪君子,师弟面前,我又何惧脏污?”段轻名靠在椅背上,偏头看他,窗外光线映照下,俊脸半明半暗,高挺的鼻梁更显凌厉,却又被唇边那三分笑意侵染,透出一种难言的温柔魅色,“小小陋习,师弟也这么了解,有心了。”
顾平林就在他对面坐下来:“门中师兄弟,我多多少少都了解一点,并不奇怪。”
“是吗,”视线落在桌沿那只手上,段轻名含笑道,“我一个人还不够你了解?”
“够,所以我了解,段公子随身带了好茶,更深谙茶之道,且为人大方,乐于分享。”
“你啊,我不过说两句,你就拿我当小厮使唤。”
“不愿?”
“为师弟泡茶是我的荣幸,自当效劳。”
顾平林看着他从容不迫地直起身,从随身乾坤袋里取出茶叶、茶具、风炉等物,居然还有一大罐陈年的灵山雨水。
炉中炭火红,小扇子自行煽风,人依旧安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不沾尘污。
顾平林只静静地等待,待茶好,段轻名亲手为他斟上一杯:“请,请用。”
茶香萦绕,小小陋室竟透出几分风雅,顾平林赞道:“好茶。”
段轻名道:“不看不尝,也称好?”
“因为你太自信,”顾平林托了下茶杯,“能让你这么自信,必是好茶。”说完,他这才低头看茶色,嗅了嗅,轻轻抿一口,回味许久:“果然好。”
“那我天天为师弟泡上一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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