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石磨在自己家看到大狗子的时候,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这些年石磨经历的事儿多了, 总担心大狗子刚刚从江北回来,跑到这里使人多想。到时候谁知道某些人嘴巴一歪能说出什么冷人胆寒的话来。
但是人已经进门了,石磨只能接待。
赵兄弟怎么到我这儿来了?这会儿你不应该回家了吗?
原本是应该回家的,但是路上不是遇见了一点小事儿嘛,我今天被大公子和二公子轮番拉过去, 都在问十五郎呢。
石磨的眉头能夹死蚊子。看了看大狗子, 想着毕竟是一块光屁股长大的兄弟,有些话还是该说的, 免得到时候这个兄弟掉到坑里面爬不上来。
咱们一块长大的, 都说话说三遍淡如水,我也不跟你一遍一遍的啰嗦,我上次跟你说了一回, 这次再给你说一回,不会再跟你说第三次了, 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自古以来, 后院争斗就是夺位之争, 这种事碰上要么大富大贵,要么去阴间大富大贵。到了你我这个份上,平时不缺吃不缺喝。咱们不可参与进去,凡是卷进去的里外不是人, 对不起主公也对不起你自己。
你这些年也看了不少书,怎么这样的教训学不了呢?你看看唐朝时候的长孙无忌, 太宗皇帝的三个儿子都是他的亲外甥, 到最后呢, 仍然是被皇帝外甥给收拾了。这种亲骨肉都免不了如此下场更别说咱们了。
哥,哥,道理我都懂,但是两位公子都直接来找我了,我难道不管不顾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石磨直接点出了大狗子的心思:你是想两边讨好,两不得罪,天下哪有这样的事儿。叫我说你两边讨好,不如两不搭理。
如今也就是这两个山头而已,往后那些小子们长起来了,山头多的是,你周旋的过来吗?更别说如今江北的那个才是正儿八经该继承家业的嫡子,你天天跟着人读书,你回去问问你那些师傅,大家是支持嫡子还是看中这些外八路的儿子。
石磨也有儿子,这个时候在屋子外偷听,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爹,现在外边有说法,说是江北的小公子出生的时候,他母亲已经被大人休了,算不得正经公子。
石磨气的暴跳如雷,你个小东西学会偷听了,站起来出去把儿子揪了进来。
对着儿子就骂:小东西,这会儿轮得到你插嘴吗?再说了,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没长脑子呀。
就算是何夫人当时被休了,但是怀上的时候何夫人也是正经夫人呀。要是按他们那种说法,这年头最正经的继承人还是江北的大小姐。人家是原配嫡出,人家的亲娘并非是品德被休,而是当时在那个场景里不得不如此。
越想越觉得儿子可能被外人给带坏了,石磨直接一把揪着儿子的耳朵耳提面命:往后你给我老实在家读书,要是觉得读书烦了,跟着你爷爷去乡下种地去,我跟你说,我要是发现你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他儿子只好答应了一声,随后便被赶到书房里读书去了,石磨放下话,今日偷听的事儿没完,等晚上再收拾他。
大狗子围观了兄弟教训儿子,把侄儿赶出去了才对石磨说:哥哥呀,你别先教训我,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公子们的事儿,而是我刚才从主公他们家出来的时候发现有个老婆子很眼熟。
你经常往府里面去,当然觉得眼熟。
不是这个眼熟,我当时觉得眼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我在路上想了想,突然想起来我确实见过这个老婆子,她还是咱们乡亲呢。
这话说的多新鲜,当时咱们从江北到江南来,带了多少乡亲?在这里见到是很新奇的事儿吗?
哥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心里害怕。我如果说我在这里见到了端木家的那个老太太,你有没有觉得很新奇?
端木?石磨在自己的记忆里终于把这家人给挖了出来。你的意思是说大小姐当初灭了的那一家?漫水县的端木家?
对,我当时就觉得怎么看这人眼熟,我想起来当初主公娶何夫人的时候,不是让我出去送请柬吗?我送到端木家远远的看了一眼这位老太太,当时还想着这老太太挺贵气的。就因为人家做派比较贵气,当时记住了,今天终于想起来了。
说完之后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时他们家多大的势力,我去了就被当车奴才。连个座都没有,茶水都没捞到一碗。再看看今天,这位老太太苍老了许多,八成进府里是和那些夫人们说好话去了。真是没想到呀!
石磨心思缜密。
他没听大狗子的感慨,在想端木家的老太太怎么会到了这里?还和府邸里面的女眷牵扯上关系?这样一个老太太亲自上门拜见,绝不是拜见主公的。再联想到端木家被秋叶差不多全灭了,只有少数几个逃了出来。石磨就觉得不得不让人多想。
于是他对大狗子说:你回家呆着去,这事儿我去找主公说。记住我的话,别卷到公子们的事儿里,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大狗子一把扯住石磨:哥,我劝你也别去。
那老太婆这个时候能进出府邸就证明跟后院的女眷们早就勾搭上了,那老太婆心里面想什么咱们能看得出来,无非是想要报仇。她能有什么办法报仇?不还是四两拨千斤,利用这些公子和后院的那些女眷向着主公吹枕头风,鼓动主公跨过大江去和北边作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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