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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吴,是郎实害了我们,是他害了我们!乔文廉声嘶力竭。
    吴鑫错愕,双唇翕翕,寒冷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
    是又如何,乔兄,你还想再拉小吴下水吗?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是一桩大买卖,很大很大,能发大财,唉,若不是这样的大生意我一个人做不了,我岂会叫上你们?再说,我之所以会叫上你们,也是因为和你们志同道合,相处融洽,怎么,我想让朋友赚笔钱,还有罪了?乔兄,做人不能太自私,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小吴,他是一个孤儿,他能有今天容易吗?乔兄,我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是想要毁掉小吴啊。郎实苦口婆心,实则却是在软硬兼施。
    乔文廉万万没有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身边的朋友竟然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他活了三十多岁,原本以为早已世事通透,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书呆子!
    他失神地看向吴鑫,吴鑫已从惊愕中缓合过来,或许是年轻人更懂变通,吴鑫颤抖着嘴唇喃喃出神:让我穿上衣裳,我什么都答应
    乔文廉苦笑,他是真的枉做小人了。
    他不但是个识人不清的瞎子,他还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好,我答应,但是你们不能出尔反尔,只要这生意做成,就不要再纠缠于我。这一次,乔文廉说的是不是我,而不是不是我们。
    他终于认清了自己,他谁也无法代表。
    那天,乔文廉和吴鑫跟着郎实回高升客栈取行李,恰好遇到住在隔壁的一位姓田的行廉说道:我明日要返乡了,你有东西或者信件让我带的吗?
    郎实知道,这位姓田的行廉是老乡,还曾请他们三个一起喝过小酒。
    田某见乔文廉神色有异,便问道:乔举人,你没事吧,是不是遇到为难的事了?
    乔文廉看看身边的郎实,欲言又止,倒是郎实说道:乔兄,你不是说自从出门就没给嫂夫人写过信吗?趁着田掌柜还没走,你给嫂夫人写封信报个平安也好。
    乔文廉瞬间明白了,郎实是担心被田某看出端倪,当初田某请他们喝酒时曾经说过,他之所以能来京城做生意,是因为他的外家就是京城的,几个舅舅都在衙门里当差。再说,田某走南闯北,甚是精明,可却又是个热心人,若是被他看出破绽,说不定就会告知在衙门里当差的亲戚。
    想到这里,乔文廉心中一动,连忙说道:对啊,我是糊涂了,田老弟,你稍等片刻,我收拾些东西托你给带回去。
    田某见乔文廉这样说,疑惑顿消。
    郎实跟着乔文廉进了屋子,乔文廉把刚到京城时给妻女买的几块布料,连同自己的旧衣裳,一起装进一只小箱子,他又写了一张字条,告诉妻子这些布料是给小女儿的嫁妆。
    郎实见了,当着乔文廉的面翻看了一遍,除了那张字条以外,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乔文廉甚至没有给箱子上锁,直接就交给了田某,田某笑着说保证送到,不过可能要到月底了,那个时候乔举人说不定已经是乔进士,自己一介商户怕是要高攀不起了。
    从高升客栈退房时,店小二问他们要搬去哪里,郎实笑着说道:我们三个想要专心读书,便在铁锅胡同合租了一个小院子。
    店小二听了便道:铁锅胡同啊,巧了,我大表姐家也住那儿,你们是在哪个门儿啊?
    郎实显然并不想隐瞒,他笑呵呵地说道:就是门口有根枣树的那个门,整条铁锅胡同只有那一棵枣树,好找的很。
    从那一天起,乔文廉和吴鑫跟着郎实一起搬进了铁锅胡同。
    刚开始的几天,那些人和他们住在一起,乔文廉从郎实口中得知,那家人姓许。初时乔文廉还以为他们的身份是假的,只是一伙子贼人凑在一起,没想到后来才知道,那竟真是一家子。
    许爹、许大娘、许大郎和许家媳妇,而那几个泼皮也不是街上随便找来的,他们全都是许爹的干儿子。
    又过了几天,见乔文廉和吴鑫还算老实,许家便搬到了隔壁,把这里留给了乔文廉、吴鑫和郎实三人。
    乔文廉起初还以为他们放松了戒备,但是很快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天郎实出去,带回来两个举子,这两个人也在高升客栈里住过,与他们是旧识。
    郎实买了酒菜,大家一边吃酒一边谈论学问,宾主尽欢。
    于是乔文廉便明白了,许家要做的大生意一定是非读书人不可,所以才会找到们,而他们既然住在这里,少不得会有读书人来做客,这样一来,许家若是也住在这里,一定会惹人怀疑。
    果然,又过了两天,乔长史竟然找上门来,除了代替乔老太太向乔文廉道歉,还给乔文廉留下了几本书。
    乔长史是两榜进士出身,虽然官职不高,可他毕竟是在长公主府那样的地方,平日里接触到的,都是大周朝顶尖的贵族和高官。
    若是往常,对于乔长史留下的这几本书,乔文廉一定会视若珍宝,毕竟那些书上面全都是做过点评的,对于会试大有益处。
    可是现在,乔文廉哪里还科举的心思,他对自己的前途一片茫然,他甚至夜夜做梦,梦到自己有家不能回,流落街头成为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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