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人早已得讯,没有靠近被驱赶的范围,远远观察一番后,果断离开。
看来正常的路是没法走了,不过没关系,京畿界这么大,而京军哪怕有好几十万,也没法立起人墙的。
这种方式,拦截到普通小老百姓,并不能拦截他们。
废了点功夫,两行人拣选一处巡搜薄弱处,直接穿山而过。
过了山界之后,天色已经黑透了。
界外的商旅途人也被截在外面,一时人满为患,灯流火把汇集成河。
两行人没有在此停驻,一路往前,一直走到半夜,到了一个叫瓮镇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正确的说法,是沈箐燕长庭三人停了下来。
商号在瓮镇有个不起眼的小据点,他们直接在这里休息就可以了。
而魏太妃他们则没有停,继续连夜离开。
那么,就分道扬镳了。
沈箐三人勒停马,那边不由往这边望了一眼,魏太妃唇抿得极紧,冷叱道:还不走?!
那十来人只得一咬牙,听令驱车马离去。
车轮辘辘,那个头戴幕僚的老妇人在眼前过去,她头也不回,昏暗夜色里依稀能见她挺得笔直的脊梁。
渐行渐远,没入黑暗,慢慢看不见了。
沈箐忍不住侧头看燕长庭。
燕长庭薄唇抿得很紧,静静看那车队远去。
两人一动不动,据点的管事也不敢关门,符简使个眼色,让他先去张罗水食了。
九月初的夜风,已经很凉了,呼呼吹着,门口悬挂的半旧灯笼在左右晃悠。
阿庭,要不我们再想想吧?沈箐小声和他说。
燕长庭回神,抿唇:不用了,咱们去岭南。
燕长庭对岭南很执着,因为沈箐想去岭南。
一开始他不肯说,沈箐问了好多次,他才吐口说:你想去。
他看得出来,沈箐很期待去岭南,她每一次提起岭南兴头都很高的,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啊,原来是这样啊?
沈箐瞪了他一眼:才不是,当然不是这样的了。
其实她也不是非去不可的啊!
她拧眉:谁告诉你我非去不可的!
我从前出门也期待都很啊!尤其是刚开头那两年,简直兴奋得不得了。
别误会哈。
计划有变的话,咱们不是能调整嘛?
岭南吧,能去当然最好;只是如果不能去了,那也没什么不可以呀,她又不是要死了落叶归根!
她这么吐槽一说,燕长庭立马急了,他剑眉一拧低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甚至霍地站起来了。
沈箐举手投降:好好,我错了,我胡说八道,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啦~
笑嘻嘻哄了两句,燕长庭这才重新坐回来,不过他瞪着她一眼。
大男人一个,也太迷信了!
沈箐心里吐槽,手却拉着燕长庭下马,两人进屋坐下,这位置能望见门外,她以手托腮,不考虑我想不想的问题,那你呢?你告诉我,你现在,更想哪一个?
留在中原,跟魏太妃一起,接过魏氏的势力,复仇;还是到岭南去,避居一隅。
你老实告诉我,不许撒谎。
燕长庭动了动唇,渐渐停了,他视线穿过两匹马,落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不可否认,对于魏太妃,他曾经恨过,直至如今也亲近不起来,他甚至对她有很多不喜和深恶痛绝以致无法释怀的地方,但无法否认的是,这是他在世上仅存的唯一血亲了,意义始终是不一样的。
他这辈子温情寥寥,在意的人也少之又少,除了沈箐之外,沈敖算一个,魏太妃则是另外一个。
哪怕恨,也是因为曾经有过期待。
总而言之,非常复杂的纠葛和关系。
燕长庭目光沉沉,喉头动了片刻,侧头正要和沈箐说话,我
不料,他话未说完,忽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蹄声冲破夜色,停于另一边的正门外,紧接着啪啪的擂门响,正门很快被打开了,脚步声奔了进来,急促又凌乱。
沈箐燕长庭霍地站起来。
来人竟是谢英华!
谢英华急促喘着气,冲进小院,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不对,是三个!
其中一个是被另一个背着背上的。
沈箐定睛一看,登时大惊失色,来人竟是她的父亲和大哥!
沈正崧和沈隽。
沈隽是被人背在背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
快,快叫大夫!!
一身风尘仆仆,沈正崧像老了十岁,谢英华一头扎进门急忙叫大夫。
他一手扶住沈隽,急声对沈箐说:不好了!
定边出事了!
赶得太急,沈正崧一时连话的说不出,谢英华会武好一些,他急喘两口气,告诉沈箐:陛下遣人至定边,要将公爷三人带回皋京!
突如其来,大公子觉得不对,拉扯中对方拔刀相向,大小姐扑身挡了,最后被掳!
大小姐已经被带回皋京宫中!
而李将军一家也以莫须有罪名被去职下狱待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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