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还没来得及。
所以,现今中央军仍处于不满员状态,哪怕加上了去年从边军调回的七万精锐骑兵,京师屯兵总数也只是二十余万,这其中包括前年奉旨增援梵州的十万北梵军。
中央军是这样,边防军也是这样,边防军确实共有数十万之数,但边线绵长重镇甚多,加上北寇这几年频频南下,去年抽掉七万已经不少了。
若想再抽掉兵力平叛的话,也不是完全不行吧,但那就得几千一万这般斟酌调遣了。
抽调的同时还得考虑边镇的互援呼应,反正就挺麻烦的。
所以这北梵军其实就属于机动兵力,北上拒寇南下平叛,用它理所当然,霍大将军乃开国名将,亦一直战功彪炳不见老迈颓势,这好端端的,燕殷突然命人原地解了霍大将军的兵权,并且叫停北梵军南下,当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几天.朝中反应之大,甚至司马超下朝时,下摆溅有点点血迹。
卫兵牵马迎上前之时见了,大惊失色,将军!这
司马超弹了弹袖口,无碍。
不是他的血,有人殿前死谏罢了。
燕殷不可能透露前生诸事,但他这行为却让人不得其解,先前也就算了,也就耗些马力人力,摆在明面上也原因也过得去毕竟虔王是太.祖金口定罪的。
可这回完成不一样啊!涉及军国大事,吵到最激烈处,甚至有耿介的言官痛心疾首当朝跪哭太.祖,言语间隐隐有家国所托非人之意,最后这人直接往金柱一撞。
司马超眼疾手快,人没死,不过头破血流,燕殷的脸黑如墨斗,当场拂袖而去。
将军,您说,这还得闹几天?
司马超策马回府,翻身下马,和王钦等人前后跨进府门,其中一人这般问。
司马超眼尖,未曾答话,先远远望见正厅大门前立着一个人。
他眯了眯眼。
这人,是他的众多门客之一,胡绘其。
胡绘其一身正装,侯在阶下,旁边站着司马超的心腹幕僚陈敏杨慎适,后者问及关键处,胡绘其却闭口不谈,目露挥斥方遒之色,我有一事,要面见将军!
司马超挑了挑眉。
你有何事见我?
司马超将马鞭扔给管事,率先大步进了正厅。
他正随手卸了外甲,卷了卷袖子,在首座一屁股坐下,不料那胡绘其却突然上前一步,直挺挺跪在地上,昂首高声道:将军,我有一言,你听是不听?
哦,说来听听。
不料胡绘其一语石破天惊,敢问将军!这北梵军一事是否内有隐秘?
他陡然压低声音:与眷村,与偃州?
陈敏王钦等人眉心皆一跳,视线立即扫向正上茶的侍女们,司马超动作一顿,也抬头扫一眼跟进来的大管事,后者心领神会,立即引侍女们下去处理了。
司马超盯了胡绘其片刻,后者梗着脖子,与他对视,片刻,司马超一笑,站起身:先生猜测不错。
他点点头:确实,昔日魏后眷村被救,这霍大将军很可能与其藕断丝连,魏氏啊,确实了得!
魏氏在打北梵军的主意?
胡绘其逼近一步,司马超却不语,有些事心知肚明但不能言传。
好!
胡绘其击掌叫了一声好,他一撩下摆啪再度下跪,抱拳肃然:将军,您的机会来了!
这句话,压得极低又极凝重,胡绘其的小眼睛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他道:将者,当逢乱世,若这北梵军当真成了反军
胡某以为,方是将军之大好良机啊!
一句话又轻又细,却仿佛每一个字都砸在人的心坎一样,在场不管是王钦抑或陈敏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司马超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忽笑道:先生说笑了。
他肃然道:国臣者,当忠君爱国,司马某人深得陛下宠信,当肝脑涂地以报之,焉敢生出这般不轨心思?!
先生此言,日后不可再说!
话罢,司马超断喝一声,他命人将登时面露急色的胡绘其拖下去,胡绘其急道:将军,将军!!呜呜
声音渐渐远去,陈敏捋须:这胡绘其,不知近日可有和什么人接触过?
这胡绘其,也是司马府的老门客了,往日是有些小聪明不假,但这等角度刁钻石破天惊之语,陈敏第一时间的想法是,真的是他自己想的?
若不是,事情可大可小,陈敏素来谨慎,立即让司马超先查一查。
司马超道:不用查了,杀了吧。
轻描淡写,取了此人性命。
将军,他背后可能有人
不是可能,是肯定。
魏氏。
司马超坐回上首,褪去一脸方才的大义凛然,他以手支颌,面露玩味。
正厅深处阴影明昏,这个男人轮廓深邃,目光似鹰,很好啊,非常好!
好一个魏太妃,好一个姓燕的!
司马超知道的关窍比陈敏等还多,且此人聪颖敏锐,心念一转,竟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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