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在她的悄摸旁观之下,并没发现燕长庭有什么异样的表现。
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都怪红缨,都怪百里珍,搞得她都心神不宁起来了!
罪过,罪过。
沈箐收回视线的时候,燕长庭飞速瞥了她一眼,又移开。
这是两个人都格外敏感的时候,尤其燕长庭,只要沈箐在场,他至少一半注意力是放在她身上的,哪怕他没有用眼睛盯着她。
最近,沈箐经常有偷偷观察他。
他乌黑而长翘的眼睫动了下,如蜻蜓点水、蝴蝶振翅,漂亮得让人心颤。
他的心也在翕动,他很想回视她,但他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地点更加不对,等一等,他须再等上一等。
这么些年都等过来了,他不能为了这分毫时差。
燕长庭轻轻闭眼,深呼吸一口气。
沈箐小松一口气之后,就高高兴兴回去睡觉了。
燕长庭催促她的,明日大军提前动身,三更就得整军了,她现在不抓紧睡会儿,就没得睡。
燕长庭这么安排沈箐,自己却没有休息,直到沈箐离开之前,帅帐还是一片灯火通明人出人进。
不得不承认,长大以后,燕长庭体魄确实优胜于她,这精力跟铁人似的。
难怪上辈子仅仅花了三年时间就攻陷皋京把燕殷干掉。
沈箐一边拉上薄被躺下,一边感叹。
她沾枕就睡过来了,好像刚阖眼,便听见她的亲兵李源史玉喊她并张罗梳洗什物的声音。
李源史玉几人原来是小红船上的,一直跟着她,既然沈箐要当女将军,那他们肯定是她的亲兵。
沈箐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年轻就是好,小寐一觉原地满血复活,今天沈箐是第一批领巡哨探路任务的,所以她得快些,出发比大军还要更早一点。
这是昨夜连夜安排的,虽然调整了路线,但还是得慎防设伏的,这次轮到的是千羽营和飞骑营,燕长庭其实不想沈箐去的,有危险,她还是新手。
但这样区别待遇沈箐肯定不能答应啊,既然有了正式编制,那就必须跟别人一样啊,不然像什么话?那也不是她的本意,她要安全直接待在中军待在后方不就行了,还打啥仗呢?
她精神抖擞领人出发了,燕长庭却心神不宁,他也没有多迟疑,带大军出发后,直接换了一身普通点的铠甲,帅氅一收,驱马去了前军最前方。
这里距离千羽营各小队都很近,有什么的话,他也能及时反应。
哪知好的不灵坏的灵!
沈箐所在的千羽营和飞骑营交替前行,这些临危授命的哨探任务骑兵队伍也常常兼任,业务也十分熟练了,沈箐刚开始的时候虚心请教过哨检的关窍,他们属于流动哨,主瞭望、巡检、警戒、鸣哨等等工作,若遇敌,则迅速集结,进行第一波的战斗。
一前一后,遇山仰巡由左至右由上至下,遇水还的留心波纹水速是否异常等等。她麾下的军士见来了个女校尉十分诧异又兴奋,当然,不忿者也有,但沈箐拉着几个校尉和几个刺头比试了一番,用本事漂亮完胜,于是这些不忿的声音随即也就消失了。
实话说吧,巡哨的工作主要还是得胆大心细兼眼力,也就是视力吧。这是先决条件。不然说啥都白搭。可这年头由于出身问题很多人都有夜盲症的,白天视力也偏差一点,沈箐却眼神打小就非常好,她估摸自己得有2.0,视力表最底底一行她都能看清楚那种,这就给她的巡哨工作带来了非常大的便利。
她很快上手了,并且青出于蓝。
沈箐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
这是一片丘陵路,短草碎石道路两边起起伏伏,有些高一点的山丘还是小山岗,春季草木丰茂,望上去郁郁葱葱的。
急行军到午后,天阴沉沉的,当走到一大片小山岗的时候,最前方开道的有经验校尉立即吹响了一长二短的哨声,示意这里是极需要注意到地点。
沈箐立即仰头眯眼,她视力超好,又家学渊源习的是上乘武学,再加上现代的各种风速力学之类的,几乎是马上,她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
咦,那里!那里是不是不大对劲?!
另一个千羽营校尉冯易第一时间已把哨子噙在嘴里,控马急退几步来到沈箐身边,他眯眼看去,那位置伪装得非常之好,连前头的队伍都没有发现,但现在有风,一阵风吹过,沈箐立马就发现了,那丛茂盛的草摇曳角度和周围有些差别!
冯易定睛一看,也立马生了疑虑,再放眼一看,漫山遍野,就这么稍稍环顾,似乎就见数百处这样的草丛!
他心下一凛,借着沈箐身躯遮掩,要弯弓搭箭,可是这距离有些远了,他怕有些力有不逮。
木哥说:我来!
木哥化名百里木(沈箐:这狗粮简直了),一反手抽出长箭已拉开大弓,这把明显比一般人背的要大得多的强弓,他拉起来毫不费力,轻松一扯,弓弦已满,往上一举,嗖箭似流星一气呵成,他话音落下,那箭矢已经正中目标!
呃!那边一声闷哼,一个冒血的殷兵骨碌碌滚了下来。
艹!
暴露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早暴露,他们原来计划是至少待魏军过三分之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