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这个名字,哈利,” 邓布利多说道。老巫师的嘴唇微微上翘,“但是,我必须诚实地说,亲爱的温斯顿决不是那种会感到良心痛苦的人,哪怕在喝过一打热火威士忌以后也不会。”
“关键是,” 哈利在一个短暂的停顿之后说道,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和谁说话,感到自己就像一个无知的胆大包天的孩子在发疯,自己根本没有权利站在这个房间里,对阿不思·邓布利多提出任何质疑,然后他压下了这种感觉,“关键是,说暴力是邪恶的,这不是一个答案。它不能告诉你,什么时候战斗,什么时候不战斗。这是一个困难的问题,而甘地拒绝面对它,这让我失去了一些对他的尊敬。”
“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呢,哈利?” 邓布利多静静地问道。
“一个答案是你只有在制止暴力的时候才应该使用暴力,” 哈利说道,“你不能让人用性命去冒险,除非是为了救出更多的人。这个听起来确实不错。只是问题在于,如果一个警察看见一个小偷在房子里偷东西的话,这个警察应该阻止小偷,即使小偷可能抵抗,造成有人受伤,甚至被杀。即使小偷只是想偷些首饰,造成的损失不过是些东西而已。因为如果连给小偷添些麻烦的人都没有的话,小偷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即使他们每次都只是偷东西而已,这对于——社会的结构——” 哈利停了下来。在这个房间里,他的思路不像往常看起来那么有条理。他本该可以依据博弈论给出完美的逻辑证明,或者至少可以看到如何证明,可是他想不出来。鹰和鸽子—— “你难道看不出吗,如果坏人愿意使用暴力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好人却总是退让,因为暴力太可怕了,不能冒险,那——那不是一个美好的社会,校长!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这些欺凌弱小的行为对霍格沃茨的影响,特别是对斯莱特林学院的影响吗?”
“是战争太可怕了,不能冒险,” 老巫师说道,“但它会来的。伏地魔正在回归。黑色的棋子正在集结。在这场战争中,西弗勒斯是我们拥有的最宝贵的棋子之一。但是我们邪恶的魔药学教授必须像俗语说的那样,装装样子。如果西弗勒斯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伤害孩子们的感情,只是他们的感情,哈利,” 老巫师的声音非常轻柔,“你必须对战争极度无知,才会认为这是一个不划算的交易。困难的决定不是那样的,哈利。困难的决定是——这样的。” 老巫师没有做手势。他只是站在原地,站在所有的台座中间。
“你不该当校长的,” 哈利透过喉咙的烧灼感说道,“我很抱歉,非常抱歉,但是你不应该在做校长的同时指挥一场战争。霍格沃茨不应该被牵连进来。”
“这些孩子会活下来的,” 老巫师说话的时候,眼神既疲惫又苍老,“但是伏地魔却会让他们活不成。你不觉得奇怪吗,哈利,霍格沃茨的孩子为什么很少提及他们的父母?因为无论在哪里,他们的附近总会有失去了母亲,或者父亲,或者父母双亡的同学,也许能听到他们的谈话。这就是伏地魔上次来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局面。没有任何事值得让这场战争提前哪怕一天开始,或者延迟哪怕一天结束。” 老巫师这次做了个手势,似乎在指向所有破碎的魔杖。“我们战斗不是为了正义!我们战斗是因为我们必须如此,已经别无选择。这是我们的答案。”
“这就是你等了那么久才去面对格林德沃的原因吗?”
哈利是不假思索地问出这句话的——
蓝色的眼睛犀利地搜索着他,时间似乎凝滞了。
“是谁和你说的,哈利?” 年老的巫师说道,“不,不用答了。我已经知道了。”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总是避而不答。可是总有一天你必须知道这件事情的全部真相。在我允许你告诉别人之前,你能发誓绝不外传吗?”
哈利原本希望可以告诉德拉科的,不过—— “我发誓。” 哈利说。
“格林德沃拥有一件古老而可怕的魔法宝物,” 邓布利多说道,“只要他持有那件魔法宝物,我就无法攻破他的防御。在我们的决斗中,我不可能获胜,只能一直和他战斗,直到他力尽倒下为止;要不是福克斯的话,我在决斗以后就会死。而只要他的麻瓜盟友用血祭维持他的力量,格林德沃就不会倒下。他在当时是真正无敌的。关于格林德沃那件可怕的宝物,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能让任何人猜疑,决不能透露一丝口风。所以你决不能告诉别人这件事,我现在也不再多说了。这就是所有的原因,哈利。里面没有任何寓意,没有智慧。只是如此而已。”
哈利慢慢地点了点头。这不是完全不可信的,如果按魔法的标准的话……
“然后,” 邓布利多的声音在继续,声音更低了,仿佛在自言自语,“因为打败他的人是我,所以当我提出不杀他的时候,他们听从了,虽然有成千的人渴望他的鲜血。他被关在纽蒙迦德监狱,那是他建造的监狱,从此以后他一直呆在那里。我去决斗的时候并没有想要杀他,哈利。因为,你看,在很久以前,我曾经有一次想杀死格林德沃, 而……那是……那最后被证明是……一个错误,哈利……” 年老的巫师双手握着他的长长的深灰色的魔杖,瞪着它,仿佛它是一只麻瓜传说中的水晶球,一个可以用来找到问题答案的占卜用具。“在那时,我想…… 我想我永远不应该杀人。然后伏地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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