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又拽回。
两人竟然诡异地隔着墙玩起了抢盒子的游戏。
乐此不疲模样。
铁慈再次拽回忽然反手将盒子猛力往里一塞!
对方不防她使诈,哎哟一声,已经被坚硬的石盒撞中。
铁慈一塞之后,一转身便扑向窗口。
门口一定已经被人堵住,窗子却在二楼凌空,不会有人。
她扑到窗边,正要往下跳,蓦然停住。
底下火把燃烧,丹霜被钳制在两个黑衣汉子中间,两柄剑架在她脖子上。
用来通知的哨子已经被踩碎在地上。
铁慈探出脸的时候,丹霜一眼看见她,眼一闭,二话不说,就要对剑上撞。
楼上有人在铁慈背后惊叫:别!
铁慈却比丹霜动作还快,看见丹霜被制那一瞬间,立即道:丹霜你敢自尽我就立即弃械就缚!
因为紧急,她连标点符号都不敢打。
丹霜猛地一停,与此同时钳制她的人也立即撤剑,才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铁慈松一口气,这才怒道:动不动就寻死,也不看看值当不值当!你再如此鲁莽极端,别怪我送你回去!
丹霜这才垂了头。
铁慈这才回头,眯眼看着对面的山长,中年老美男捂着鼻子,手指下端还有血迹,被她那一盒子撞得不轻。
看见铁慈回头,他呜呜鲁鲁地道:你那婢子什么脾气,动不动寻死觅活地吓死人!
是啊。您该记住这教训,以后莫要随便拿刀威胁我的人了。铁慈淡淡道,她会寻死,而我会杀人。
你呀。山长苦笑道,都说叶十八不好惹,我看你是霸道。是你夜闯我书房欲行不轨,还不许我拿下你的人?
什么夜闯。明明我是山长请来的。铁慈摊手,您熄灯,闭门,守在墙后,遍邀好友,不就是为了等我么?
里间有人咳嗽一声。
山长无奈地道:还躲什么,出来吧,人家早就发现你们了。
里间走出几个人来,监院、院正、陈卓霖,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气度颇为端严的婆子,看衣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有身份的嬷嬷。
山长打开那金石盒子,拿出一枚私章,对铁慈晃了晃,你是想来找这个么?
铁慈看着那特殊的弯曲的纹路,和自己那纸片上的印子果然对得上,便点点头。
果然是您啊。
是我什么?是我是贺夫人的上线细作么?山长笑起来,我若真是那个细作,早该接了朝廷招揽的官职,进入你大乾的朝廷中心谋取情报,那不是比在书院做个山长更方便更有前景么?
铁慈默然。
这也是整件事里最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无论这个上线是山长还是监院还是院正,其实都说不通。细作的目的是为了获取更多情报,书院这些高层,就算不是名家大儒,也多半士林享有盛名,朝廷招揽之心热切,想当官容易得很。
但她还是笑道:或许有人想作长线计划,让山长桃李满天下,届时一呼百应,轻易便掀翻了朝廷呢。
那得等多久?山长笑着摇头,再说一声老师,真能让曾经的学生不顾身家性命跟随?十八啊,你是个聪明人,你觉得呢?
铁慈便笑。
那这个印章如何解释呢?
十八,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其实有时候,不知道真相才对你好,对所有人好。
我答应了贺先生,要为他寻求一个答案。无论这个答案是怎样的,我想他和我,都有勇气面对。
那就坐下来喝杯茶吧。
山长的茶室一尘不染,东西却很乱。
袅袅白汽如云蒸,铁慈和山长对坐,轻轻转动手腕,给山长浅浅斟了一杯茶。
山长闻了闻香气,赞道:技艺绝佳。
铁慈笑笑。
茶道不是她必须学习的内容,她是未来帝王,不需要给任何人斟茶。
她只是和赤雪学了一手罢了。
一杯好茶让山长心情颇佳,和她介绍那位老妇人:这是京中容家容老夫人身边的高嬷嬷。
铁慈微微皱眉,心想容老夫人一品诰命,时常入宫,她身边的嬷嬷,可不要见过自己。
看一眼高嬷嬷,那嬷嬷脸色不大好看,但是不像认出自己的样子。
因为太后顾忌,她是不怎么召见外命妇的,偶尔宫廷大宴必须参加,和那些命妇隔得也远,此刻稍有改装,灯火昏暗,认不出来也正常。
她稍稍放了心。
她对高嬷嬷点头,那嬷嬷却没理会她,只对山长道:先生,我们夫人的意思
山长摆了摆手,道:何至于如此!
那高嬷嬷只好不说话,冷冷坐在一边。
山长道:我本想着,你解不开这个谜,未曾想你还是摸到了这里。这是天意,天意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必再守着这个秘密。也罢,想问什么,就问吧。
铁慈道:那我就问了。贺夫人真的是细作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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