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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药没动,药包却好像被拆开过又重新缝上了。
    阿四没说话,片刻后,慢慢地把目光转向梅花杏花那边。
    没有理由,他就是觉得,如果有人拆开查看过他们的药包,那应该就是这两个女人。
    阿三忽然惊道:哥,哥!
    梅花闻声回头,正看见阿四色迷迷(?)地看着她,鼻孔下方,缓缓流出两道鲜红的血来。
    梅花:登徒子!
    阿四:
    阿三直着眼睛絮絮叨叨地道:哥,哥,十全大补丸补过头了,又流鼻血了!得换个丸子吃,哥,哥哎你别走啊!
    天平坊的赌坊最近来了好赌之徒。
    赌坊从来不缺好赌之徒,但是这位依旧很快脱颖而出他进赌坊的时候,双颊凹陷,衣角带灰,神情疲倦,显然经过长途赶路刚到,但是旅程的疲倦也没能阻止他的高昂兴致,他进门,坐下,之后三天三夜,除了解手,没在赌桌前挪窝,连吃饭喝水都是旁边有人喂。
    那人眼窝深陷,目光却如燃妖火,像一个瘾君子终于找到过瘾的宝贝,挪开一秒眼光都觉得浪费。
    这样的赌中老饕自然不能放过,赌坊的庄家使尽浑身解数,让对方沉迷在四方城中,不知今夕何夕。
    一开始是赢的,后来自然就输,输到最后银子就成了数字,银票哗啦啦地堆在面前又推出去,灯光映着人苍白迷离的脸。
    赌坊二楼的休息间,镶嵌翠钿宝石的青纱灯下,坐着宽袍大袖的飞羽,一头长发如流水,乌光铮亮地拂在肩头,透过半开的拉窗,可以看见底下那好赌之徒微微发亮的脑门和鼻头。
    叩门声响起,他道进来,进来一个面目寻常的灰衣人,轻声道:又输光了,还加吗?
    这已经是这两日第七次询问。
    飞羽弹弹手指,道:加啊,怎么不加?我十一哥好不容易过一次瘾,怎么能不让他玩个痛快。
    来人领命而去。
    室内另一人沉声道:我看他方才已经流了鼻血,再下去怕真的要一头栽在赌桌上。
    桌上青花瓷瓶里几朵玉簪花开得洁白雅致,飞羽用手指轻轻掐那花茎,笑道:真可怜。
    那人垂下头,心想慕容家的儿子们确实可怜,遇上了这位主。
    比方下面那个赌徒,堂堂十一王子,现在声嘶力竭,鬓发散乱,和那路边混混也没什么两样。
    以前只听过有种药物让人上瘾逃无可逃,没想到赌瘾也这么可怕。
    十一王子原本没有赌瘾的,王侯之家,管束严厉,没机会碰触这些。
    是被这位引诱染上的。
    引他赌,引他玩,让他瘾越来越大,在他最不可自拔的时候,再派人向金侧妃密告。
    金妃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儿子染上这种恶习,当即金家全部出动,全方面封死了十一王子的赌博之路,着人不错眼底盯着他。
    一个赌徒被这样管束着,原本慢慢地也要好一些。但是这位时不时派人在十一王子出现的地方,做些不经意的博戏之事。
    比如几个小厮打牌,比如几个爱妾斗蟋蟀。每每让他看见,却又坚决不让他参与。
    玩不得,却又总看见,看见也不能过一把瘾,那瘾就被吊得更狠,日日抓耳挠腮,无心吃喝。
    然后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和十一王子说起内陆的赌坊的花样。
    十一王子得了点拨,才想起在辽东到处是金家的眼线,无法赌博,但是出了辽东,谁还能管得到他?
    但要如何出辽东,这又是个问题。
    结果瞌睡逢着热枕头,金州卫军内部出事,几个士兵大打出手最后牵连成全营闹事,大王派人前去查办,十一王子听说,积极地兜揽了这差事。
    金州卫处本就是伸向大乾的最近的钩子,从那里出海,不过一日便能渡过海峡上岸,再快马两三日便能到这里。
    十一王子想必以为是海阔凭鱼跃,却不知道处处都是十八王子张开的网。
    否则金州卫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出事呢?
    来了这赌坊,十一王子投身牌海,赌得天昏地暗,根本不知道自己钱早已输完了。
    带进来的人里有十八王子的人,真正忠心耿耿地被拦在赌坊外。
    输完了,十八王子就帮他加,天平坊是允许抵押物抵押的,一开始加的是钱,后来就是物,比如这次加上的就是东明县外百里的一处庄园的地契。之前的几次物契,也都是假的。
    如果再输掉,十一王子欠下的债务,大概就要卖掉辽东王宫了。
    室内这位绣衣使见惯杀戮生死,此刻也不禁为自己使主的手段而暗暗心惊。
    这般草灰蛇线,隐忍布局,谁又能抵?
    楼下,莹莹灯火下,十一王子眼底已经满是血丝。
    他狠狠捻着手里的牌,在身旁的人想要劝阻的时候,咬牙道:再把一把,翻了本我就走,玩完这一次,必定戒了!
    哗啦一声,牌九清脆地砸在玉石桌面上,十一王子微微抬起屁股,伸长脖子去看,片刻,颓然地往后一倒。
    十一爷身边人拉他。
    十一王子呼噜一把脸,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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