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既然谢副将是安排的
前方忽然蓬地一声,亮起巨大的火焰,黑压压的人群呼喊着冲了过来。
等了半天,人家不进陷阱,陷阱就只好自己跑过来了。
夏侯淳一把抄起狄一苇就跑,灵活柔软的胖子边跑边问:去哪!
去主营!
夏侯淳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回头去看狄一苇,那苍白女子目视前方,伸手把他的脑袋给转了过去,道:看什么呢,驾。
夏侯淳气笑了,身子一歪似乎要把狄一苇抖下来,狄一苇轻得像根草一样,歪歪斜斜地真的要倒,他又急忙将人兜住,撒开腿跑起来。
一边跑一边道:现在去主营!你确定你不是气疯了要去和黄明同归于尽?!
狄一苇一拍他的狗头,道:咄!他配?
夏侯淳哈哈一笑,一溜烟越过山林,往主营方向去了。
疾驰的风声里,他听见狄一苇怅然地道:等了这许久,你再不来,这大好军队,可就不是你的了
风从山的缝隙里穿出来,扑面割脸。
铁慈注视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
那几乎是一支小型军队了,三千人组成阵型,将孚山那条山道堵得死死的。
骑兵在疾驰,绕着她围成一个圈。
有人在那边喊话,并没有询问她的身份,一声格杀勿论,弓箭兵快步上前。
铁慈眉头一挑。
想到回来可能会遭受攻击,但也没想到竟然这么明目张胆丧心病狂。
她有点后悔,带着戚元思和大武回来。
戚元思见状大惊,拨马上前就要质问,铁慈一把将他推到身后。一手拎起他,一手拎起大武。
戚元思下意识挣扎。
男人怎么能被女人拎在手中!
然而下一瞬铁慈眼光扫过来,他浑身一缩。
下一瞬间箭如天雨罩下。
铁慈带着两人一闪,却没闪出包围圈,对方的圈子大,而她带两人跑不远。
戚元思挣扎:放开我,我自己能行忽然语声一顿。
目瞪口呆地看着铁慈解开了衣扣。
他匆匆转脸,耳根爆红。
下一瞬一样东西扔在他头上,铁慈的声音十分清晰,穿上这个,护着大武,向翰里罕漠方向逃。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容溥他们照过来再汇合!
戚元思下意识抓住那东西,是一件很薄的甲衣,甲衣上还残留着铁慈身体的温度,隐约还有淡淡香气,当戚元思意识到这件甲衣是从铁慈身上刚脱下来的时候,他耳根上的爆红渐渐蔓延到了脸上。
他抓着甲衣,神情怔怔。
再转头铁慈身影已经不见。
而又一波箭雨袭来。
戚元思不及细想,急忙穿上甲衣,和大武跳上马,大武在前他在后,背对着箭雨埋头狂奔。
不断有箭矢落在背后,但是只能带来轻微的震动,断箭在他背上跳跃若舞,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飘在身后的发丝被背心边缘割断,在身周散成了一团黑雾。
他没有回头,埋头狂奔。
这一刻心里明白自己是个拖累,不是逞大男人意气的时候,不给皇太女拖后腿,是他唯一能为太女做的事。
铁慈躲过一轮箭雨,回首看见戚元思两人顺利跑远,这才放下心来。
戚元思和大武武功在她看来只是平平,但绝不能折在这永平军乱里,无奈之下只能脱下宝甲,倒不是舍不得宝甲,舍不得的是飞羽的心意。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怪她。
一边想着飞羽,她的身形接连几闪,已经越过飞箭的范围,冲到了阵前。
布阵的将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有人跑了,主要目标不见了,等到人出现,竟然已经近在眼前。
他慌慌张张地去拔刀,又要发号施令来围攻,铁慈已经闪到了他的马上,勒着他的咽喉,一提缰绳,回头狂奔。
身后的阵营忽然看见指挥官的马回头闯阵,下意识纷纷让开,铁慈硬生生闯出一条路,后头的人渐渐反应过来,又跟着狂追。
铁慈先是把人质顶在自己面前,等到背对众人后又把人质往身后一放,等于多了一个背后盾牌。
弓箭手果然不敢再放箭,但是随即后头就有人喊:放箭!放箭!监军有令,这是辽东奸细!不惜一切代价阻其入关!
飕飕箭雨再至,铁慈挟持的指挥官成了一只刺猬,跌落马下。
而铁慈也看到了孚山那条路,依旧有人看守,将里面那条路堵得严严实实,看见一骑飞奔而来,矛尖齐齐向前,日光下一片雪林也似。
目测那塞满窄窄通道的长队,足足延伸了好几里。
这种情形是无法瞬移的,因为不确定落点会不会就在矛尖上。
那铁慈就硬闯。
举矛相迎的士兵们有些紧张,因为他们的将领告诉他们,对方是这沙漠中的绝世高手,受西戎王庭供奉,要潜入大乾边境作乱。一旦把她放进来,则生灵涂炭,百姓遭殃,而且此人奸狡,诡计多端,因此不要信她的话,见着便拼命相拦便是,只要拦下了,便是大乾功臣,自当论功行赏。
负责拦截的是开平卫的守军,也就是最早伙同黄明等人拿下狄一苇的那支军队,开平卫指挥使比谁都怕皇太女回到永平,找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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