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很是细密。
可惜他还是猜错了,铁慈没打算现在行刺游氏父子。
时候还未到。
先别说眼前的机会,很可能就是陷阱。毕竟游卫瑆传言在府中,其实却被转移走,那么这个传言的目的,不过是围城打援,想要诱她派人来救人,墙面上的画很可能是故意留下来的,也不过是诱使人踏入陷阱罢了。
就算现在得手,游氏父子声威不减,女世子姐弟平庸无能,杀了一个游筠,会冒出第二个第三个游筠,一样控制不了这燕南。
收一地疆土容易,收一地民心难。
她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永无后患。
只是他这么一着,倒让铁慈看不到想看的人了。
屋外即将进门的人停住了脚步。
游筠也侧身看去,但手指还是在墙上弹过。
眼前出现一线微光。
门开了。
何姑骇然瞪大眼睛。
门已经开了,现在再回头来不及了!
她猛地扑上前,挡在铁慈面前,反手把她一推。
快走!
逃出去去救大少爷!
下一瞬她身子忽然一飘,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住,耳边风声呼呼,眼前光影缭乱,黑白交替之间,眼前一亮一暗,再睁开眼时,才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晚晴园的正房内。
而身后,铁慈正轻轻合上密室的门,连墙上的浮灰都扫匀了。
何姑:
铁慈回身,正看见何姑痴痴地盯着她,眼神怪异,不由失笑,怎么了?
何姑喃喃道:大少爷说对了
嗯?
您是神仙,是他一直等待来救他的神仙,何姑眼底浮现泪花,他一直等着的骑着白云的神仙,来了啊。
铁慈望定了她,微微一笑,是啊。
一刻钟后,铁慈出现在近芳阁旁边一间屋子的屋顶上。看着灯火通明的近芳阁。
这院子和晚晴园就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华丽宽敞,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来往仆佣不绝。
要说不和谐的,就是护卫太多了。几进院落里巡逻不断。
大户人家护卫是不进内院的,这里显然顾不得规矩了。
而且就连屋顶檐角都垂了灯,显然是不让人有机会上屋顶。
院子门外,何姑端着托盘,扣响门环。
有人来应门,何姑道是来给大小姐送夜宵的。
应门的人诧异地道:今日怎么轮到你?陆婆子呢?
陆婆子闹了肚子
应门的侍女便接了托盘,仔细查看一番后,便打发何姑走,何姑也便走了。
侍女端着酸梅汤送入第三进的正房内,推开门,满目艳丽的红,坐在妆台前的华服女子,头也不回。
侍女也不多说,只道:大小姐,夜宵来了。便将托盘交给守在房内的侍女。
这个院子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区域,一进院子里伺候的人,绝不允许进入三进院子,三进院子里管递送的,决不能进大小姐卧房。
侍女将冰糖豆腐脑端过去,游卫瑄看也不看,道:没胃口,端下去吧。
侍女也不劝说,闻言就要端下去,游卫瑄忽然道:酸梅汤?
是。侍女笑道,厨房好一阵子没做过酸梅汤了。
游卫瑄目光一动,道:正有点燥热,想一口汤喝,留下吧。
侍女便放下托盘,要伺候游卫瑄喝汤,游卫瑄冷冷道:我自己来,我怕你故意烫我。
侍女不接她的挑衅,柔声道:奴婢不敢。退到一边,却紧紧盯着她。
游卫瑄端起青瓷碗,慢慢喝完了酸梅汤,可是一直喝到碗底,也没看见什么东西。
手指在碗底部摸过,触手光润,没有字。
目光掠过托盘,托盘上就是盖碗,一览无余。
她想翻开盖碗看看,忽然想起盖碗是侍女翻开放下的,真有什么早被发现了。
游卫瑄心中焦躁,想着是不是就是一个巧合,是自己病急乱投医了。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青瓷碗上,皱眉道:怎么是青瓷?
王府各人用具都有等级,她无论如何还是女世子,用具惯来都是甜白瓷或者天窑青花,怎么忽然用了这次一等的青瓷?
侍女怔了怔,解释道:这最近操办您的大婚事宜,典仪大人想必非常忙碌,有所疏忽
游卫瑄目光一凝。
典仪。
是这意思吗?
她重重将碗往桌上一墩,厉声道:这是疏忽吗?这是蔑视!我人还没走茶就凉了是吗?让施阅明亲自过来给我解释!
侍女垂头应是。
上头有交代,大小姐成婚在即,心急气躁难免,尽量顺着她就好了。
大家都心里明白大小姐为什么气躁,也明白为什么现在必须哄着,左右把人安安稳稳嫁出去就完了。
侍女便出门去命护卫去传施典仪。不多时施典仪急匆匆地赶来,下巴上的痦子一抖一抖地更剧烈了。
他穿过近芳阁旁边的院子时,铁慈悄无声息地落下来,青衣小帽,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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