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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慈也没看他,盯着游卫南,眼底光芒闪烁,半晌招招手,慢吞吞地道:过来,我瞧瞧。
    游卫南摇着扇子走近,从扇子上端露出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眼睛在笑,对着铁慈,道:莪自四宜园初见殿下,便神魂颠倒,寤寐难安,和殿下敌对,更是心痛难言。好在家父迷途知返,愿意向殿下投诚,而我,本就无心仕途,也不想再搅合到这官场浑水里,我心之所念,唯有殿下矣。
    他这段话说完,人也走到铁慈面前,满含期待,目光灼灼。
    铁慈面具后的眼眸似乎也是弯的,带着笑,上下打量他一下,又道:再近些,我瞧瞧你体格。
    游卫南笑意更深,向前两步。
    再近些。
    游卫南又走了两步。
    游筠欲言又止。
    连走几步,现在两人之间距离,只差一指就能碰着膝盖。
    游卫南曼声道:殿下还满意吗
    话音未落,铁慈一拳狠狠砸在他肚子上。
    游卫南给这毫不留情的一拳,砸得整个人弯成了一只大虾。
    游筠:
    铁慈坐着,游卫南弯腰在她面前,两个人距离更近了,铁慈用只有游卫南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体格不错,挨得一拳。
    游卫南一张脸扭曲成了不能看的模样,勉强还在笑,只是这笑着实难看:殿下这是何意
    铁慈自顾自道:再调戏皇储,就往下砸三寸。
    游卫南一个哆嗦,夹紧了腿。
    他扯出一抹苦笑,心想这位殿下说好的大度英明呢?出手这么凶悍暴戾,喜怒无常。
    不敢再虎嘴拔毛,他要往后退,铁慈却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身子微微一侧,仿佛聆听的姿态。
    然后她眉毛一挑,微带惊异之态,这神情一闪即逝,但堂内就这几个人,都盯住了她,自然都看见了。
    铁慈微微点头,放开了游卫南,游卫南的脸始终被她挡着,也无人看见他一脸的惊异。
    他什么也没说也没做,这位在做什么?
    虽然这动作神情都只是一瞬间的事,甚至他都没看清楚,但是他已经从周围忽然诡异起来的气氛里,感觉到了不对。
    游筠已经不知不觉间上前两步,盯着游卫南和铁慈,似乎全神在揣度两人私下说了些什么。
    在他心神恍惚的这一刻,铁慈对他招手,道:都司大人,既然你我已经合作达成,那是不是该滴血为誓?
    她这声音很清晰,外头都听见了,立时起了一阵骚动,游筠却松了口气。
    他神情放松了许多,上前两步,虽然靠近了铁慈,前方依旧挡着游卫南,这才微笑道:既如此
    话音未落,游卫南一个缩肩低头。
    青光一闪。
    擦过游卫南肩头,无声没入游筠胸口。
    没有伤口,没有血迹喷溅,游筠却一个踉跄。
    游卫南这才站起身,揉着大腿,抱怨:掐得我好痛!
    咚地一声,游筠跪地,捂住胸口。
    铁慈端坐未动,游卫瑄一霎震惊后,也没有动,她望着铁慈,急促地道:殿下,不要被他骗了,这人常年身上穿着软甲
    铁慈似乎笑了笑,一抬手,那抹青光溅着血光从游筠胸口飞出,游筠身子一抽搐,颓然倒地。
    那抹青光最后落在铁慈雪白修长的手指上,此时游卫瑄才看清楚,这是一枚尺长的钢针,材质青黑色,似铁非铁,此刻针上的鲜血连绵滚动,直到在针尖凝成圆润的血珠,滴滴滚落在青砖地上。
    铁慈又一抬手,拈着青针,刺入身边墙壁。
    就如刺入豆腐一般,毫无声息,转眼到底。
    铁慈淡淡道:游筠的软甲,能硬过这墙么?
    游卫瑄又转头去看地上的游筠,他躺在地上,一抹血迹终于慢慢浸透胸口衣衫,那正是心口的位置。
    心口上被这么长的针穿透,绝无生机。
    游卫瑄还不放心,上前一步,撕开游筠胸口衣裳,果然看见了金丝宝甲,宝甲心口位置,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洞,洞里正涌出大量鲜血。
    游卫瑄盯着那个洞,吁出一口长气,双肩猛地软了下来。
    她怔怔站在游筠尸首之前,发了半晌呆。
    这生死大仇就这么轻易地死了,未曾忏悔、后悔、苦痛和赎罪,轻轻巧巧,眼眸一闭。
    所犯的罪,所做的孽,余祸犹在,他却不必再担。
    未觉轻快,只觉不甘。
    她猛地一转身,四顾寻刀。
    但这喜堂之内,所有尖锐之物都被收走,哪里还会留下武器。
    游卫瑄遍寻不得,抓起椅子,对着桌子腿一砸,桌腿被砸断,她捡起桌腿,就要对游筠头上砸下去。
    却在此时,一道身影一闪,从她面前蹿了出去。
    游卫瑄注意力被吸引,一看却是游卫南,想要趁乱溜走的模样。
    她的怒火顿时有了宣泄的对象,手中桌子腿一个转向,对着游卫南的后脑狠狠敲了下去。
    游卫南却先一步噗通栽倒,游卫瑄的桌子腿砸在他后背上,游卫瑄转头,看见铁慈对她摆摆手,道:别让人看见你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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