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祁佑的离经叛道特别合大家胃口,祁佑下去的时候,四面的士子纷纷起身,几乎是夹道欢迎。
铁慈倒是想也给他鼓鼓掌,不为别的,气度还不错。
手刚抬起来,身边慕容翊眼光斜过来,冷冷的。
铁慈讪讪放下手。
李小姐忽然起身,顺着走道向外走,看样子是去解手,明明自己面前有路,偏要绕一下,往铁慈方向来。
铁慈饶有兴致看着她。
李小姐在她面前停住,微微俯下脸,冷淡地道:先前得上佳的是我堂哥李蕴成,你看见了?不过我们李家,人才辈出不奇怪。
铁慈点头,是啊,出了您才有点奇怪。
李小姐涨红了脸,咬了好半天的牙,才道:祁佑,看见了没?也是我们李家选中并扶持的人才。他出身贫寒她上下打量铁慈普通的青衫,讥诮地道,和你一样。
铁慈:嗯。
但是没关系,寒门子弟,有我李家照拂资助,一样能在书院成为院首,一样能在论文大比这样的场合大放光彩,考评下下也没关系,将来走上仕途,谁也别想给他下绊子。当然,得罪了我们李家,一切经历都有可能是相反的。李小姐微微弯下腰,盯着铁慈一张如玉光洁的脸,轻轻道,看你穿着打扮,也不是什么豪门子弟。你给我赔个礼,我就既往不咎,甚至还可以像对祁佑一样扶持你,怎么样?
铁慈微微抬眼看着她,点点头,李小姐刚神情一喜,就听见她道:书院一直在愁再想扩建快没地方了,要我说,建在李小姐脸上就挺好的。
李小姐:
慕容翊是个合格的捧哏,在一旁懒洋洋地问:为什么?
脸够大啊。
旁边有人噗嗤一声,李小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四面的学生都侧过身来,饶有兴致地盯着这边。
没忍住笑声的简奚急忙捂住嘴,对她歉意地点点头。
李小姐冷冷看她一眼,脸色红红白白几個来回,本想发作,看一眼四周,再看一眼台上,终于还是咬牙忍住,一提裙子匆匆走了。
铁慈也没放在心上,哪里没几个傻逼呢。眼看时辰不早,上午的考校应该快要结束,而台上这个学生功课显然做的不甚好,回答问题结结巴巴,便起身想走。
却在此时,听见身后不远处有人大声道:请问考官们,上头师兄们答不出来的问题,底下人可否代答!
声音清亮,是个女子。
铁慈来了兴趣,回头看去,却看见一个戴着大白面具的女子,正高高举起了手。
铁慈盯着她脸上那一张湿润润的白色丝绢状物,皱起了眉。
这怎么这么像师父研究出来的面膜纸,但似乎又有不同,对方的用料似乎更高级,形状也不一样。
这世上还有人能和师父一样捣鼓出那许多奇怪事物吗?
台上的考官显然不满于考校被打断,皱眉道:台上正在考校,台下如何能胡乱插嘴!
戴面具的女子道:师兄答不出来,师长们也不予解答,再不让知晓答案的人回答,那提出问题有何意义?论文大比有何意义?不是说为了选拔人才且交流学识吗?
台上有人冷笑一声道:最优秀的已经选拔出来了,都在台上。他们答不出,你们就答得出?
台下士子纷纷惭愧低头。
女子哈哈一笑,道:谁知道呢?圣人云有教无类,怎么,我们没通过申请,我们就连回答的资格都没了吗?
那师长呛了一呛。
沈谧忽然淡淡道:有理。
刚才说话的是一位跃鲤的先生,他竟是连自己人的脸面都不给。引得跃鲤书院的师长脸色都不佳。
容溥举起手,暂停考校,台上考官们交头接耳一阵,末了容溥笑道:这位姑娘很有义气,说得有理。论文大比,终究还是为了传道授业。既如此,便允姑娘所请。以免沧海遗珠之憾。
谷嫱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在那女子身边的同样戴面具少女身上掠过,又对铁慈看了一眼。
铁慈此时已经认出这两人是谁,心里诧异简奚为什么自己不申请参加比试,却又撺掇别人来为她出头,此时见容溥这一眼,又听他那句很有义气,便知道容溥是在提醒她。
提醒她选人慎重。
虽然大比会选出最优秀的十人,但真正会放到她和父皇身边的人,要经过重重考核,最终不过选一两人而已。
铁慈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大白面具女子却还没完,谢了容溥便立即道:我等若是能解,可有奖励?
台上又是一阵商量,似乎起了争执,容溥对铁慈看过来,铁慈点了点头。
容溥目光一闪,最终道:都是人才,自当一视同仁。台下能答者和台上同样计分,同样排名。
那女子便欢声谢了。
容溥却又道:为免节外生枝。所有台下解答者只允许错一次,一旦接连两次答错,便失去解答资格,且所在书院另有处罚。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为了出风头乱答,扰乱比试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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