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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什么好戏。有人淡淡向皇宫方向举杯。
    今晚真正的好戏,还在里头呢。
    皇宫依旧安静地矗立于风雪之中。
    吱呀一声,太医署的远门打开。
    太医院一个大夫拎着箱子,匆匆走出医署,顶风冒雪,往瑞祥殿方向去。
    在路上,他遇见一个人,微笑着拦住他,道:霍大人,哪里去?
    大夫施礼,笑道:去给太女殿下请平安脉。
    那人笑道:我正从瑞祥殿过来,殿下现在不在殿中。再说,太女不是说过,她不用日日请平安脉吗?
    太医微微犹豫,道:我还得给太女送药去
    那人伸出手,道:正好,我马上还得去瑞祥殿一趟,帮你带过去吧。
    太医正要拒绝,身后医署里有人探出头来,道:霍大人,刘嫔娘娘派人来催,如何还不去给她看诊。
    太医无奈,只得将手中小盒子递给那人,嘱咐道:请交于瑞祥殿赤雪姑娘手中。
    我省得。
    太医转身离去,那人拿着盒子离开,转过一道宫墙,前方是玉液池。
    风雪之夜,四下无人。
    他打开盒子,果然看见里头并没有药,只有一枚桃核。
    他笑笑,手指一弹。
    盒子连同桃核,落入玉液池中。
    宫城之上,士兵们持枪而立,风雪很快覆满铁甲,眼睫毛上都是霜花。
    以至于只能眯着眼睛。
    所以第一波红色旗花,没人看见。
    过了一会儿,城墙上有人上来,带着几个小厮,扛着用稻草裹好的几个大桶,进了值房。
    随即城门领喊道:方大人怜惜咱们辛苦,亲自带人送来了羊肉汤,值守的轮流进来,热热地喝一碗!
    方大人是方怀安,他出身盛都世家,在书院的时候便恤贫怜弱,风评极好。他入了内阁任中书,这几日见城上士兵守城辛苦,便自掏腰包让家丁做了羊肉汤送来驱寒。
    守城的士兵顿时活了,欢天喜地地换班进值房喝汤。
    也因此,有人一抬眼,看见了一片濛濛的白里,忽然掠过一道灿烈的红。
    随即那红一片接一片,一道接一道,刺破雪幕,在天际炸开。
    士兵呆了呆。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张开嘴,嗓音已经劈裂。
    接力旗花!接力旗花!有敌冲击宫城!有敌!
    众人一时还愣着,城门领手里还端着汤,茫然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冲击宫城?也没看见军队啊。如果有军队,不可能毫无动静就到了这里的!
    话音方落,天际又是一片红光闪现,离这里更近了。
    方怀安忽然奔过来,一巴掌打掉了城门领的羊汤。
    列阵!快列阵!
    平日里谨严肃正的男子,此刻吼得连声音都哑了。
    城门领如梦初醒,大喊:列阵!关门!
    喊声里,兵甲碰撞,靴声急响,无数士兵奔下城墙。绞索轧轧转动,宫城城门缓缓阖起。
    就在宫门刚刚关上,士兵刚刚列阵完毕的那一刻。
    偌大的正阳门后,宫门广场上,忽然多了一条人影。
    他形单影只,立在空旷积雪的广场之上,抬头看着巍巍红色宫墙,和镶嵌在宫墙之间的镶满巨大铜钉的宫门。
    漫天风雪避他而过,在他身周形成巨大的真空,唯有轻薄衣袂向后飘飞如牵云。
    端木目光在那天与地之间,人间帝王家的无数重庑叠檐上缓缓流过。
    这是他曾住过的地方。
    是他最后留下足迹的地方。
    是他一直在等待的地方。
    原来他一直等在原地。
    留在盛都那年从城西穿至城东的光的末梢。
    却最终没能等来一直龟缩在南地深山中的他。
    风雪在头顶徘徊,在他头顶盘旋成涡,涡里长风怒号,碎雪如刀。
    城楼上紧张看着他的士兵忽然惊叫:看!那是什么!
    端木头顶的漩涡越来越大,仿佛整个广场的风雪都被吸到了他的头顶,以至于广场其余各处竟已无雪,也因此,他头顶的漩涡色泽也越来越深,雪越来越密,形成硕大的云团,云团随即又开始缩小,越发凝实,直到在端木头顶的半空中,凝成了一柄巨杵。
    端木轻声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手轻轻一挥。
    巨杵自天而下,越过数十丈广场,轰然砸在了宫城城墙之上。
    如惊涛拍岸,碎雪共青砖同舞。
    宫城厚达三尺、以糯米汁灌缝、炮火都未必能一轰就开的城墙,被这虚冰软雪幻化成的巨杵,生生砸出了半丈宽的缺口,碎砖迸射,守在城墙边的士兵纷纷捂脸哀嚎后退,指缝间血流滚滚。
    更令人震惊的是,碎雪巨杵落下的那一刻,便凝结成冰,从宫门广场到城头,形成了一道弯曲而闪亮的冰拱桥。
    宛如神迹。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蓬地一声,端木身后忽然绽开大片火光,沿着正阳门下燃烧成一片火拱门,火光惊动了刚刚快马赶至的盛都卫的战马,群马受惊,嘶声不绝,盛都卫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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