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一苇立即道:皇太后可是萧家的。
桑棠道:我会为你们出手对付萧家一次。
端木道:景绪敢骗我,也该付出代价。
狄一苇道:景绪是辽东王的人。
端木道:帮你们杀辽东一人。
狄一苇:那去杀定安王吧。
端木:
桑棠却叹息一声,道:但现在不行。
他们本就是积伤之身,今日出手,看似威压皇宫,其实损耗也极大。
狄一苇正想如何先留住这两位做打手,忽然见数骑飞驰往宫城来。
肩背上代表紧急军情的红色小旗十分刺眼。
狄一苇目光一紧,急迎而上。
信使喊声嘶哑,穿透偌大广场。
报十日前,辽东举兵三十万,分兵三路进攻开平、沧田、西宁,连下三城,永平危殆!
报达延骑马出关掳掠百姓,长乐王无故放行,现达延骑兵已至裕州!
报盛都大营以勤王之名忽然拔营,城门有内应为其开门,城门领被杀,盛都大营十万军已入城!
报萧家大宅私军于昨夜倾巢而出,携达延漠马夜闯刑部,炸毁刑部半座,撞塌大牢墙壁,救出牢内的萧氏族人。达延骑兵在盛都街市跑马冲撞,刑部差役死十一人,百姓死伤无数!
一霎死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被这一连串的噩耗炸得神智尽丧。
赶过来的夏侯淳吸一口气,急声道:城门为何会忽然开启?萧氏已经进了大牢,那又是谁私开了城门?萧氏和达延勾结了?达延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回指挥使,城门疑为容老夫人狄氏率人上城,趁人不备夺取开启;至于达延目前还不知道。
夏侯淳还欲再问,狄一苇一烟杆将他挡了回去,道:你去宫里请旨,我去城门。
忽听宫门里悲声大作,有人喊道:陛下驾崩啦,殿下也薨了!
万众哗然,无数人受惊跪倒在雪地中。
夏侯淳惊得浑身肥肉都一哆嗦。
一瞬间脑海里只有四个字。
大乾要完!
狄一苇终于变了脸色。
她原看见白衣丧旗就知道不好,陛下正当壮年忽然驾崩已经天大的噩耗,勉强控制着自己才和端木讨价还价,谁知道这噩耗还能叠加的!
铁慈怎么能死?!
她霍然回首望向风雪漫漫的皇宫。
确实,如果铁慈没事,现在一定给她传令了,而不是只见报丧信使,不见军令。
但铁慈,会这么轻易死?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侯淳猛地拉住她,道:进宫!
不!狄一苇猛地甩脱了他的手,我去城门,城门拿不回,我死在城门。城门拿得回,我直接去永平。我的老巢被辽东白熊打进来了,我的儿郎们在等我回去!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信铁慈会死。狄一苇道,夏侯,做好我们自己的事。你我不死,大乾就不会亡!
她把烟杆往后颈一插,飞身上了自己的坐骑,带着自己的人,如一团浓云,撞破风雪,卷过广场。
夏侯淳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良久回头,跃上自己的马,奔向宫门。
和她背道而驰。
回宫!
天边现出了一抹浅淡的青色,雪渐渐小了。
天亮了。
大雪之下的盛都,比往日更明亮,百姓们也早早起身扫雪。
城东天明大街出门扫雪的百姓,忽然觉得一阵凛冽的风从头顶过,一抬头,就看见一群黑压压的从头顶过了。
再然后听见急促马蹄声响,就看见大街尽头,一骑踏雪迎风,狂奔而来。
前头那批黑衣人忽然转了个方向,往南而去。
后头追着的马一个流畅的转身,高高跨过了沟渠。
前头,姹紫不住回望,烦躁又惊讶地道:竟然能一路追上来,附骨之蛆!
他身边,慕四背着慕容翊,一言不发。
后面马上,朱彝被颠得快要灵魂出窍,却犹自庆幸。
运气真好,随便逮个人,竟然是原先蝎子营的精锐,斥候出身,最擅长隐藏和长途追踪。
这才能一路追着这群轻功高妙对盛都也很熟悉的辽东刺客来到这里。
马上那位出身蝎子营的骑士却皱起了眉。
他们改变了路线,要进城南,从贫民窟走,那边没有通衢大街,道路狭窄复杂,杂物遍地,不仅无法骑马,还很容易掩藏形迹。
朱彝深深吸一口气,抓了一把雪塞进口中,润了润快要起火的嗓子,指着那群黑衣人的背影,大叫。
皇太女被刺!皇太女被慕容翊背叛刺杀!现在慕容翊欲逃回辽东,请各位乡亲父老助我拦下此獠!朝廷必有重谢!
这一声惊得四周人们吓了一跳。
有人停下扫帚,有人愕然看他如见疯子。
这人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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