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风雪之夜,敌人入府,她就能第一时间起身,坐在了府门前,连身边的丫鬟,都提着双枪。
贺梓看看萧六爷神情,笑了一声,放心转身。
前方是刑部江尚书的府邸,前院有骑兵闯入,后院依旧黑沉沉,静悄悄,宫主在主院的窗户上跳大神,也没人出来看,直到一脚踢开了窗户,才发现主院竟然没人。
大雪天,人去哪了?
兵部张尚书府邸也是如此。有人乱哄哄在他府中找人,家丁们却一问三不知。
工部尚书家也是这样。
连大理寺卿也不在府中,那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能去哪里?
吏部尚书是容家门下,礼部尚书和萧氏关系匪浅,贺梓直接没去。
最后是户部尚书顾家,尚书们大多也住在一起,屋舍连绵,转过大理寺卿家的后门,便是顾尚书家前门。
顾尚书府邸显然是重点照顾对象,贺梓到的时候,老远就看见火把的光亮,凶神恶煞的达延骑兵在萧家萧必行的带领下闯门而入,直奔内院。
过了一会又冲出来,看那怒发冲冠神情,显然也是一无所获。
在树上遥遥看着的贺梓一时也迷茫了。
大雪夜一个个都不睡觉,不在家,怎么,都梦见萧家越狱了吗?
忽然他看见几骑踏雪而来,迅速飞快,骑士披着白披风,肩上挂白旗,只有飞驰时被风掀起披风一角,露出底下火红的盔甲。
贺梓心中一震。
这是在宫中值戍的血骑!
留在京中的血骑和蝎子营已经被编入守卫宫禁的白泽卫,担任的都是队长以上中层职务,寻常报讯事务,不会出动他们。
而白袍白旗贺梓霍然回首看皇宫。
虽然预料到宫中出事,但真的证实,贺梓还是心口揪紧,呼吸困难。
是谁?
陛下,还是太女?
无论哪一个,都是晴天霹雳,大乾不能承受之重。
宫主忽然在他耳边道:地下有人。
贺梓一惊,转头看底下,宫主对他指了指靠近后门的倒座房位置。
底下,萧必行显然不像其余萧家子弟那么毛躁,他开始细细搜寻,并喝令部下查找密道。
宫主在贺梓耳边牙痛般吸着气,道:他们这群人里有个找地道的高手
那家伙不耐烦了,杀人了
哎呀快要找到机关口了
贺梓给她这个实时播报扰得心烦意乱,抓住了她的袖子,道:求你!
嗯?
帮我引开这群人。
不能光干活不给钱。
贺梓摸袖袋,半晌尴尬地停住。
半夜三更出来,谁记得带钱。
不然唱首十八摸也行。
贺梓僵硬。
一世英名,今夜便要付诸流水了吗?
对面宫主眼睛一眨一眨,十分期待,毫无良心发现的可能。
越来越近了哦。她提醒。
贺梓艰难地道:我给你唱首小调好吗?当年我给夫人唱过。
宫主忽然不说话了。
贺梓的小调唱得颤颤巍巍,怕被人发现,声音压得变了调,一点也不好听。
原来当朝太傅,当世文魁唱起歌来,该难听还是难听。
姑姑眼瞎。
宫主忍无可忍打断了魔音贯脑,起身,我去了。
声音还没散,人已经不见了。
贺梓看着底下的黑暗和火光,轻轻把歌哼完。
不唱此曲,二十年矣。
第488章 敬业的土拨鼠
底下萧必行正盯着属下查找有无地道,忽然听见外头惊呼,哧哧几声轻响,窗纸上唰地溅上几朵红梅。
萧必行大惊抢出,就看见几个护卫倒在雪地里,一条黑影似乎背着什么人,一闪而过。
萧必行:追!
人群呼啦啦地涌出倒座房,又涌出了后院,脚步声渐渐远了。
贺梓从墙头跳下来,按照先前宫主的指引,进了那间有地道的屋子。
他却不通机关术,翻了好一阵没找到入口,正焦灼着,忽然墙上西洋自鸣钟当当几声响,随即眼前的墙壁缓缓开启。
一个人站在黑暗中,遥遥向他行礼。
贺梓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认出这是顾家那个能干又怕人的小子。
顾小小贴墙站着,道:没想到太傅来了。
贺梓道:你父亲可好?
父亲安好,请太傅随我来。顾小小非常积极地立即带路,贺梓知道他只是不想多交谈而已。
前方是一条狭窄通道,只能容一人过,不想攀谈的顾小小忽然开口轻声道:太傅,是出事了吗?
嗯,萧家越狱了,在大肆搜捕重臣以为人质。
那宫里什么反应?
贺梓沉默了一会,前方,顾小小转过头来,他很少直视他人,此刻目光却十分急切。
半晌,贺梓有点艰难地道:我还没来得及去宫里应该是出事了,但不知道具体情形。
顾小小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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