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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句话说,联盟人可以撕裂空间瞬间抵达大乾,理论上大乾人也可以立刻通过这条过短的通道反击回来。
    但科研人员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
    在场的军官和议员们已经惨叫起来,大喊:立即开启城市防护罩!开启防护罩!
    不行!开启覆盖全联盟的防护罩,需要将军和议长签字,他们两人
    说话的人戛然而止,每个人眼底都蒙上一层绝望的阴翳。
    有人抬头,隔着全玻璃的穹顶,看着越来越近的那道灿烈的光。
    曾今他们将那道光射向另一处国土,没有想过那意味着什么。
    如今这道光回敬到了自己头顶,才明白任人宰割的滋味叫绝望。
    天上泻下了太阳,携着无穷的愤怒和坚执的报复。
    光亮得每个人轮廓模糊,似乎要在那一片炽烈的白中融化。
    有人喃喃道:完了
    下一瞬。
    轰
    窝里海边,人们茫然地站立着。
    一路奔逃,数月绷紧的生涯,前一霎的生死相关,忽然都如硝烟散去,竟让人生出无所适从之感。
    好一会儿,后续赶来的狄一苇和萧雪崖,才反应过来,狄一苇下令整军,收拾战场。
    萧雪崖则奔向端木桑棠所在之地。
    他看见皇帝蹲在那里。
    他还没到,就看见铁慈抬起头来,指指端木桑棠,指指他,示意他负责安排。
    然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窝里海的底部。
    那里散乱着无数飞车,各种摔散的部件遍地都是,隐约还能看到斑斑血痕,和残肢断臂。
    铁慈这一眼看得飞快,然后迅速转头,萧雪崖清晰地看见她的眼神掠过一丝凄然和绝望。
    然而她还是没有靠近窝里海,她只是轻声对萧雪崖说了句话,然后,身影一闪。
    萧雪崖伸出手,才反应过来,自己右手已经没了。
    空着的手腕触及空风。
    原地已经没有铁慈的身影。
    一日之后。
    翰里罕之北,图兰山脚下的茫茫雪原之上。
    雪原永远下着雪,一年又一年,总无化期。入目便是一片无垠的白,看久了,能看见一个小黑点。
    那个小黑点,是铁慈。
    铁慈在雪原上已经走了很久了,害怕雪盲,干脆在眼睛上绑了黑布,凭感觉前行。
    她似乎没什么方向,也不在乎自己要去哪里,漫无目的地走,有一次看见一个深谷,四周都是经年的厚冰,看上去嶙峋又寒冷,她取下黑布,凝视了很久,心想这是慕容翊掉下去过的冰渊吗?
    有次经过一座雪峰,听见山中隐约兽吼不绝,她停下脚步,仰头看那如剑直刺向天的高峰,心想,那是慕容翊呆过的兽谷吗?
    还有一次她在一片冰原上驻足,那里大抵曾经有很多树,留下了很多残缺的枝桠,那些枝桠被冰雪一层层覆盖,冻得坚硬,如一柄柄剑,冰冷,霜白,向天而立。远远望去,又如无数白骨,伸着绝望得五指,向天索要命运重来。
    她掰下一截树枝,彻骨冰凉,她想,这是你被扔去的白骨原吗?
    当年在跃鲤书院,她半夜追着慕容翊去了后山,撞见了他围杀兄长,在对谈中,知道了一些他幼时的经历。
    后来她总想,不知道那些兽谷,冰渊,白骨原是怎样的,如果她有机会看见,一定会将兽谷踏平,将冰渊填满,将白骨原的白骨归葬,让茫茫雪原一片平坦,再无能伤人害人处。
    她不能参与他惨痛的幼年,不能抚平他旧时的伤痛,但她想好好陪伴他半生。
    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铁慈伸手,轻轻抚了抚腹部,心中无声叹息。
    机关算尽,终抵不过命运无情。
    身后风声凛冽,天地空旷,恍若只剩下她孤身。
    铁慈却忽然回首,对着空风冷雪,淡淡道:出来吧,师父。
    风啸得似乎更烈,吹散无数雪花,在半空悠然蹈舞,再静静落下。
    无人应答,连语声都被吹散。
    你在将军手腕表上留信给我,又何必再躲藏?
    依旧一片沉静。
    铁慈静默了一会,看看天色,道:师父,你在等我午夜发作吗?
    一阵静默后,远处有人笑答:是啊。
    铁慈正前方,十丈距离外,两块积雪的大石头忽然动了起来。
    云不慈穿一身白色僧袍,端着一把白色的枪,手臂稳定,眼神平静,遥遥瞄准了铁慈。
    她身边是面容憨厚眼神精明的大师兄,没带武器,看见铁慈,还很热情地打招呼:师妹,别来无恙啊?
    铁慈宽大的衣袖在风中飞舞,凝视着面前曾经最信任亲近的两个人,颔首招呼:
    大师兄别来无恙。
    然后她看了看云不慈的枪,道:师父是不是瞧不起朕?
    云不慈挑眉以示疑问。
    朕这三个多月被追杀,见过这玩意不知凡几,今日师父手持者,应该是最老式的那种了。铁慈一笑,师父真自信。
    三月追杀,一路逃奔,经脉毁损,伤痛发作,你早已是强弩之末。云不慈淡淡道,若再携带高端武器,那就是我太不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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