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星方才脱出而出了那一句想见你, 眼尾红红地看着她,听见公主这般说,轻轻摇了摇头。
用了公主给的滇南秘药,好的很快。他说着,想起来盛玢教他要示弱的话,自嘲地笑了笑,他不愿意叫公主担心他的伤势,还是打算实话实说,公主离开孤山滩涂的那一晚,我便请示了父亲,乘了车追了上来。起先在马车上休养,前日晨起时,觉得精神很好,便换了快马,只是到兴德城下,才知公主来了雾灵山。
他对公主,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只骑着马在公主别业后山外转,到了晚间,瞧见一人身披黑斗篷,遮眼捂嘴瞧不出长相,破门而入,这才情急之下飞过围墙,给了太子一脚。
乘月听着他温和的声音,其间还有一些沙哑,心头升起了一星儿异样,只哦了一声,指了指那木质游廊,叫他去坐。
我就知道你好的快。在孤山滩涂的时候,阿诗同我说,你的底子好,只要高热熬过去,身子就会一日强过一日。
她回身叫人上些果糕蔗浆,再回身视线就落在了顾景星的眼睛上,他的眼尾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靖国公的伤势有了反复么?她是豁达的女孩子,放下心里对他的执念,便能好好地与他做朋友了,她问完,见顾景星看着她摇了摇头,这才疑惑道,那你怎么眼睛红红的?
没了刚才那一瞬的情急,他忽然又觉得很难开口了,垂睫想了想,还是抬头望住了乘月的眼睛。
从宁武关一路向南,越临近这里,越觉得害怕。他认真地看着她,乌浓眼睫下是一双清澈的眸。
乘月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害怕什么?莫不是这雾灵山有狼?
她说着肩膀抖了一下,竖起了脑袋往四野看了看,再警觉地收回视线,你是担心自己打不过狼?不会的不会的,你刚踢我哥哥那一脚,狠辣又瓷实,狼可没有我哥高大健壮。
人家问地她答天,小公主永远想象力丰富又发散。
她能这样同他好好地坐在一起说话,顾景星已然觉得心下感动,不由地轻笑一声。
我不怕狼。我是怕他停了停,还是直白地说出来,公主不再见我。
月亮挂在婆娑枝桠上,公主的心境很轻盈,听到他诚挚的话之后,只端起了眼前一盏小碗,浅浅饮了一口桂花饮。
我哥哥成日里欺负我,我都不会不见他,更何况你了。她坦坦荡荡,我很喜欢白嬢嬢,瞧在她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不理你。
细微的苦涩攀上心头,顾景星轻嗯了一声,将视线落在院中那几簇山野间常有的花叶,山中起了风,那花叶随之摇曳向上,像是无声的回应着天心那一弯月。
算着时间,臣父该在明晨入京,届时在德胜门,臣父会当着帝京百姓的面,为公主洗清流言。
你也知道了?乘月其实全然不在意,只要爹爹阿娘和哥哥信任我,我才不在乎旁人对我的污蔑。
她说到这儿,忽然想到了哥哥,不免自言自语:哥哥这么晚来拍门找我,感觉是很想揍我一顿的样子
公主的声音本就稚软,自言自语起来更是可爱至极,顾景星在这一霎忽然明白了盛玢同他说过的那些话,喜欢一个人,听着她前言不搭后语的碎碎念,都觉得此心安宁。
好在臣方才已经为您报仇了他轻笑一声,好像说了句玩笑话。
乘月瞪大了眼睛,好啊,你还敢说。在我哥哥眼里,咱们就是一伙的,你踢他一脚,就等同于我踢他一脚,还报仇呢
顾景星很喜欢咱们一伙这四个字,眼下公主还愿意同他说笑,语气也不似在北境时那般冷酷,想到这里鼻子有些微酸。
公主今日都做什么了?
乘月托住了腮,歪着脑袋想了想,今日我的好友从帝京城里来瞧我,逛了逛雾灵山的小溪小河,张垂恕有能耐的很,拿竹篓捉了两条肥鱼,在小林子里还找到了一棵住着松鼠的大数,里头还窝着几只松鼠娃娃,张垂恕可太坏了,我说了一句可爱,他就要把这些松鼠娃娃捉回来养,好在姜释云制止了他,不然指不定被挠成什么样呢
公主认真地说,顾景星就认真地听,望着她的眼神温和又安静,乘月说到了一半儿,忽然意识到了他的眼神,皱了皱眉,斜睨他。
你很爱听吗?听的这么认真。
顾景星接在公主的话后面点了点头,又学着她的样子托住腮,唇边挂着清清浅浅的笑意。
原来你也会笑。乘月想到他以前惜字如金、不苟言笑的样子,顿觉不称意,可再看看他的面庞,一束月光落在他的鼻尖儿,委实好看,便觉得算了,不同他吵架了,我出来的久了,姜释云她们该要想我了,你也见过我了,回京找白嬢嬢去吧。
顾景星闻言摇了摇头,忽地捂住了肩膀,吃痛了一声。
乘月原本都站起身了,听见他吃痛的声音,紧张地弯身看他,你怎么了?碰着伤口了?
顾景星嗯了一声,眉头蹙紧,将才动作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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