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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报恩走天下,还得是你,沈长明。
    红衣姑娘歪了歪头,似乎完全没往心里去,笑吟吟地答道:星君大人总爱说这些没用的客套话,幽冥界可最不兴这个了。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走吧,我这就去问判官讨要宣纸,至于笔嘛缚梦借你用用?
    眼见着沈长明露出了犹豫的神情,嘴巴微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红衣姑娘却好像没了耐心一般,只微微眨了眨眼,二人的身影就骤然消失在了空中。
    漆黑的夜幕中,那轮血月成了江槿月眼中唯一的光芒,她始终无法移动一步,只能执拗而无声地望着血月,脑海中涌过千思万绪。
    那姑娘提到了缚梦?难不成缚梦曾是她的法器?上回城隍也说过,缚梦笔认她当了主人可缚梦不是根发簪吗?
    当她再度回想起那女子的容颜,一股寒意却猛地在她心底升起。那一颦一笑、宜嗔宜喜,分明就与自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看见另一个自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这场景实在太过离奇。她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脑海中不自觉地冒出了许多千奇百怪的想法。
    那个人究竟是真实存在的、是前世的自己,还是一场更为真实的幻境?
    若这一切都是前世的过往,那沈长明曾经是星君?神仙也会轮回转世吗?
    星君大人?北天星君
    思绪一片混乱,她险些迷失在这理不清头绪的繁杂猜疑里,指尖却陡然被冰冷的凉意包裹,彻骨的寒冷顺着她的血液攀上了她的手心、小臂,像是要就这么流到她心里去。
    江槿月蓦地一惊,微微泛红的双眼不自主地眨了眨,眼前的幻境如潮水般褪去,无边无际的黑夜被不知名的灯火照亮。那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化作了莹莹幽蓝色的光华。
    她才发觉自己正两眼失神地盯着盒中的明月珠看,身边还有许多人正疑惑地望着自己。有人满眼惊惶,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只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果然都是幻觉啊可这冰冷的感觉又是什么东西呢?
    她下意识地垂眸一瞧,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人牢牢地握在手中,再顺着那衣袖上的云纹向上望去,沈长明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他眼中很少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俊秀的眉眼渐渐与幻境中的白衣男子重合到了一起,江槿月皱了皱眉头,几乎无意识又不确定地小声道:星君大人?
    什么?沈长明一脸迷惘,似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稍纵即逝的情绪。是悲伤?是隐忍?还是讶异?只略微瞥了一眼,江槿月就被他眼底的情绪所感染,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还没等她回答,沈长明又加大声音问了一遍:你叫我什么?
    江槿月迟疑了一瞬,又将目光转向了明月珠,闭上眼睛陷入了沉默。那些亦真亦幻的场景,就算与他说了又有何用呢?
    陈皇后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他们面前,目光落在他们紧扣着的手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江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江槿月如梦初醒般睁大了眼睛,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宫里,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呢,连忙走上前去跪了下来,小心翼翼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一时失态,还请娘娘
    她话都没说完,就见沈长明上前一步半跪在她身前,淡淡道:还请母后莫要责罚槿月。是儿臣明知她身子弱,还非要拉她在风口上站着,致使她身子不适,这才在母后面前失了分寸。
    或许是听出了他话语中亲昵的意味,再看向江槿月时,陈皇后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只笑道:好了,本宫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随意责罚呢?既然江小姐身子不适来人,去给江小姐请个太医来。
    她身后的宫人点头道了声是,抬脚就要走。江槿月连忙抬头,恭顺地笑了笑道:皇后娘娘,臣女不过一点小病小痛罢了,怎能劳动宫里的太医呢?
    无妨,江小姐不必多礼,莫要让长明为你担心。陈皇后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说罢便顺手将他们二人从地上扶起,又拉着她的手瞧了瞧,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多言。
    其余人神情各异,有人听出了皇后的弦外之音,有人眼中流露出了歆羡之意。江宛芸默默地站在一边,望着人群中心备受瞩目的江槿月,恨恨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江槿月自知不好一直拒绝皇后的美意,又觉得她说的话实在古怪,一时哑然。沈长明自方才起,就一直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看,她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能佯装闭目养神。
    主人!您没事吧?装死至今的缚梦终于开口了,它顿了顿又补充道,方才我们的灵力联结莫名其妙被切断了,我还以为您把我扔了呢!说起来,我突然觉得神清气爽,再不像初来人间时那般困倦了。
    被切断了?江槿月心下起疑,抬眼望向了圆润晶莹的明月珠,总觉得那星蓝色的光芒似乎黯淡了许多。
    这是它的手笔吗?难不成它不仅能制造幻境,还能影响到缚梦?那为何除了自己,旁人都没有受其影响呢?
    幻境中身着红衣的她自脑海中一闪而过,脸上的笑容明艳灿烂,江槿月忽而在心里问道:缚梦,你知道北天星君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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