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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可惜地府除了彼岸花,别的花大抵是种不活的。红衣姑娘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歪着头幽幽道,听说每到三月,东岳山都繁花似锦,若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看出她眼底的失落,他认真地凝望她的眼眸,温和一笑:我知道你不能离开幽冥界,所以只好折花相赠、聊表心意。你若喜欢花,我可以日日给你送来。
    可以吗?那我就多谢星君大人了。我小姑娘脸上方浮现出一瞬欣喜,神色旋即一凝,蹙眉阖目片刻,对他摊手道,判官大人找我,我先去一趟。
    千里传音?江槿月看着他们对彼此点头示意,不由埋怨道:判官老儿真是惯会捣乱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啊。
    不过弹指间,小姑娘纤巧的身影原地消失,回忆却并未结束,周遭场景也毫无变化。
    无奈,江槿月只得望向怀抱着话本的白衣星君,料想定是他还有话要说或者说,要自言自语。
    忘川河畔的阵阵阴风吹得他衣袖翻飞,他目光微动,神思恍惚地轻声笑道:说来有趣,初次见你,我就觉得杏花与你最为相配,都如美玉无瑕、质而不俚。有些话,我确实说得太满了。
    乍一听,江槿月只眨了眨眼睛,并未理解他此话何意。过了半晌才记起,帝君寿辰宴上,其余神仙调侃他时,曾叫他别把话说得太满,没准哪天就遇到心仪的姑娘了。
    不是,有话就是不愿意当面说,就喜欢在背后说?在她面前,您是没长嘴吗?江槿月摇摇头,心说这一句话得绕上十八个弯,人家能理解他的意思才怪了。
    回忆迟迟没有结束,她仍心有挂念,不免有些烦闷,不自觉地蹲下身子环抱双膝,喃喃低语:他还在等我回去啊。
    眼前漆黑的土壤蓦然化作平整的石板路,四周人声纷乱,阳光久违地洒满她清瘦的身子,四肢中暖流渐涌。
    心有所感地抬头望见人来人往之景,她竟有一瞬间的愣神。入目的分明是一条从未见过的街道,路上行人的面孔更是陌生,却莫名给她带来几分熟稔之感。
    她仿佛曾在梦中来过这里,只是这段梦境始终被深埋于心底,时至今日终得重见天日。
    难得有机会出来散心,还是只能用分.身。做幽冥界尊主有什么好?寿数再长、法力再高,都逃不过身不由己。
    江槿月听见前世的自己滔滔不绝地抱怨着地府事务繁杂、判官不懂变通、鬼差人手不够,回眸望去时才看到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
    从前的她看着长高了些,颅顶几乎都要与星君的右肩齐平了。她今日难得没有穿红衣,而是换上了天青色缎面长裙,如身披氤氲烟雨,如诗如画。
    放着成堆的案卷不批,他们两个竟然溜出地府闲逛?这要被判官知道了,可能得被气到七窍生烟、当场再去世一次。
    江槿月还在感慨他们胆大包天,就听得她又哀怨地长叹一声:若有朝一日,万千恶鬼都能偿清罪孽、重入轮回,地狱一空,我就能歇息了。
    想都不用想,这种日子大概是永远不会来的。照这个趋势下去,自己怕是永生永世都没法休息的想想还挺凄凉。
    星君多半也这么认为,又不忍心泼她冷水,只能笑笑岔开话题:你确定这样真的不会被判官大人发现吗?对了,你的本体在做什么?
    在装睡啊。我们也不好逛太久,否则他肯定会怀疑的,最多三个时辰吧。小姑娘说罢,指向街边的小摊,边走边疑惑道,星君大人,那
    见她大大咧咧的,他神色微变,连忙把她往回拽,硬是将她带到路边语重心长道:在外称尊主和星君未免太过引人注意,或将招致祸患。不如暂且换个叫法?
    垂眸认真思索了一番,她也意识到如此不妥,便微微点头:这样好是好,可我生来就没有名字啊,别人不是叫我主上就是尊主的,还能换什么?
    这个容易。你既是自血月幻化而生,不如取个单名月。于人间行走时,我便唤你月儿,如何?他显得有几分忐忑,又做贼心虚似的问。不知会否唐突了你?
    以她从前那种随和性子,多半是不会觉得唐突的。江槿月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点了头,不由嘀咕起来:不对啊,我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明明顺理成章,可这一切又都好像在他的算计里。他这会儿好歹也是个神仙,至于这样拐带一个小姑娘吗?
    名字不过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怎么叫都行。小姑娘在这种事上多少缺点心眼,只莞尔一笑,爷爷,那我们
    我是比你大了一百多岁,可你看我的相貌,你觉得叫爷爷合适吗?他扶额长叹,大抵也是真拿她没辙。
    话说回来,大一百多岁被叫爷爷有什么问题吗?好像没问题啊。
    哦,这倒也是。缺心眼归缺心眼,她改口倒是极快,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这一声清脆响亮的哥哥听得江槿月头皮发麻,实在很想捂着耳朵逃跑,或者直接两眼一黑晕倒虽然这好像、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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