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间,人间沧桑变幻,世间万事万物纷至沓来。可若不是你,又还有什么意义?
江槿月的十指微微蜷缩,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哑声自言自语:我终于明白,它到底想做什么了。必须尽快找到剩下的魄,可是还剩几个呢?
怪物,哦不,帝君要她取回所有的魂魄记忆,本意便是叫她找齐前世的七魄。届时,她恢复的那部分法力便足以支撑她动用招魂之法,强行唤醒她镇压无间地狱的那道地魂。
地魂归位对她而言是好事一桩,对帝君和那些十恶不赦的恶鬼而言也是。没了她的地魂束缚,他们便有机会逃出生天了。
想来大抵是过了千年,地魂封印略有松动,才给了帝君可乘之机,天天没事就往别人梦里钻、蛊惑他人的心神。
丞相、戚正,谁又不是帝君棋盘上的弃子?若不是她哪怕失去记忆,都不愿听信帝君那些鬼话,一旦她真与帝君合作,待帝君逃出无间地狱,她亦会沦为弃子一枚。
他想得倒是美,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江槿月冷哼一声,愁眉苦脸地板起手指喃喃自语道:七魄承载着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哪怕算上镇守三生石的那道魄,也还剩两道魄没有找到。最后一日光景,真的还来得及吗?
错了,只剩最后一个了。身后又传来那个悲悯温润的声音,江槿月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但本能地觉得他并无恶意。
可是,真的只剩一个了吗?她百思不得其解,又垂眸数了一遍。
明月珠、血泪幻境、神树之种、星盘、三生石,这不才五个吗?怎么数都分明还差两个才对。
也罢,能少找一个还能少费点心。江槿月收起杂乱无章的思绪,对着空气沉声问道:打个商量,我可以走了吗?找到最后一魄后,我还要去和帝君打一架呢,挺急的。
你是个聪明孩子,好好想一想,那些人寻觅多年却毫无头绪、永远都找不到的,究竟是哪一个吧。
眼前血光弥漫,最终凝为一轮熟悉而晦暗的血月,她听到那个声音对她道了句去吧,你一定会赢,而后便仿佛被人重重推了一把似的,冷不防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下意识抬起眼眸,正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看到她回来,他眼中笑意正沉,微微扬眉似要开口说些什么,刚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却猝不及防被她扑了个满怀。
对沈长明而言,只是站在三生石畔等了她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都让他觉得如坐针毡,恨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
一想到她要经历千年悲欢离合,又见她如今这般模样,他只当她是情绪崩溃了说不出话,连忙抱着她轻声安抚道:没事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们往前看就好。如果你实在难受也别忍着,哭一场就好了,我陪你。
然而,江槿月只把头埋在他胸口,枕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嫣然笑道:这还用猜吗?怪物永远也别想找到它。
这回轮到沈长明说不出话了,他半晌才疑惑地张了张口:啊?猜什么?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江槿月微微抬起头,与他对视良久,俏皮一笑,时隔千年,我便要再好好教教他,什么叫邪不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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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暴躁槿月:我现在就想打死他!
沈长明:你就没点别的想说?
江槿月【确信】:他真是个疯子!
沈长明:我真的太难了。
又到了愉快的打怪时间,目前月月子恢复电量:6/7,还请继续努力。~
第77章 一程山水
黄泉路上, 寒风时入襟。
在朝着鬼门关走的路上,江槿月简洁明了地向沈长明和缚梦讲述了自己的猜测,以及在她离开三生石前, 血月对她的那几句提点与嘱托。
缚梦听得云里雾里,实在发表不出任何有用的意见, 索性安安静静地在前头照明引路。沈长明边走边颔首道:血月说的应当不会错, 我算着也是还差最后一魄。
咦?你倒是比我本人更清楚啊。江槿月脚步一顿,狐疑地对着他的背影嘟哝了一句, 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你可答应过我,不会再骗我的。
回答她的是两声稍显心虚的轻咳,沈长明回望她一眼,见她眼中流露出了不满之色, 连忙正色道:你的记忆与法力是同步恢复的, 绝无例外。那么,你可还记得, 有一日你曾向我问起天和神君的事?
这话勾起了她一些模糊的回忆, 江槿月微微蹙起眉头,隐约想起自己曾在某日午后小憩时,梦见了前世帝君生辰宴。
梦醒后, 她不由对这位耀武扬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神君极其没有好感, 故而才向沈长明问起此人。
当时她并未起疑心,现在细细想来才觉得此事古怪。好端端的,她缘何会梦见前世之事?她静静回想着那一日的情景,怔了怔才疑惑地试探道:难道是因为那只玉狮子
国师前脚登门给他们送来新婚贺礼玉狮子,她后脚就做了这么个没头没尾的怪梦, 要说这两件事毫无联系,怕是骗鬼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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