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从久黎送来一枚影珠,其中影像颇为蹊跷,还请国师过目。”云星辉递上影珠。
裘重甫挥手唤出影珠里的影像,影像显然经过删减,裘重甫也没多问,盯着珠子投出的影像。
只见一座神庙前的青石长阶上,隐约有一团白影,看那模糊的轮廓,约摸是一条细瘦的兽,紧接着嘹亮的犬吠从影珠里传出。吠叫声先是震出隐藏于人体的邪魔,又逼出城中无数魔影。
“久黎城。”裘重甫手指转动影珠把玩着,对那条连身形都聚不拢的犬并未在意。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些神祇仙人身边是会养些坐骑灵宠,它们沾了神灵之光,自然也拥有一些神力,能被一些符师请来。
裘重甫更在意的反而是被邪魔侵袭的久黎城,“本座记得贵府公子已经带上元崇天君像送至久黎,为何久黎还会受到邪魔侵扰?”
云星辉将此珠送来,心中自然已经想好说辞,“实在是我儿未来得及,国师且往后看。”
裘重甫便也不再多言,直到影珠里佛光透珠而出,之后久黎城的街道上,突然膨胀出一个巨大的身影,他面色才微微一凝,“地魔。”
他话音未落,那被逼现身的地魔就遭到重重一击,竟然在那佛光下立即毙命了。
这世间佛道并不昌盛,能修成佛者少之又少,更遑论拥有如此威势的佛陀,裘重甫看到普照的佛光,脑子里只想到了那两三个佛号。
裘重甫反复将这段影像看了一遍,发现影像确实颇为蹊跷,他只看到佛光,却看不出那地魔是如何被一击毙命的。
直到珠中女修喊出佛陀名号。
“斗战胜佛?本座倒从未听闻过如此佛号。”裘重甫看完所有影像,点出影珠里御空的女修,“这便是宣流远的孙女?”
云星辉答道:“是,也是因为她,子辞才会流落鬼域。”
裘重甫凝视着珠中身影,思索片刻,说道:“既如此,云族长,本座不便离开国都,要劳烦你亲自去一趟,将这位宣姑娘请来。”
云星辉起身拱手道:“好,我立刻启程。”
……
另一边,宣芝坐在筋斗云上,直接从久黎城离开,往城外云知慎所在的茶舍飞去。她扒在云团上,一点都不敢分神,筋斗云的速度太快,一不小心就会飚过头。
三十里眨眼就到。
那间茶舍位于官道旁,周围绿树成荫,繁花锦簇,这里原本在久黎城天微星君的神佑范围内,茶舍里便也有人经营。
后来星君殒了,茶舍阵法不足以抵挡邪魔,便就此空置。云家一行人带着神灵像自然不惧邪魔。
宣芝修为低微,还未靠近茶舍就被人发现,一行修士呼啦啦地从茶舍里涌出来,戒备地盯着她——没有一个她能看透修为。
除了云知慎,个个修为都比她高。宣芝叹了口气,再一次认识到自己有多菜,此事一了,她一定要想办法将自己的丹田修复,发愤图强好好修炼。就算不能成为金字塔顶尖强者,至少也要有实力自保,能在这个世界自由来去,不轻易受人钳制。
在她暗自感慨时,云家的修士已经飞快形成一个包围圈,宣芝只觉得周身灵气一滞,一圈阵法光线从她身周百步之外分快成型,结成一座绝灵阵。
其上还同时叠加了一层束阵,阵中倏地射出数条手指粗细的光束朝她射来,袭往她的四肢灵窍。
宣芝抱住筋斗云,整个人缩进雪白的云团里,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束阵光链直直穿入云团中,似乎将她锁住了。
但下一刻,云团就从阵法中消失,宣芝坐在筋斗云上,一气退出百步远,拍了拍心口,“诸位如此阵势来对付我一个小小的凝气期修士,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竟然当真敢一个人前来。”云知慎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躲在茶舍里叫道,“给我抓住那个贱人,先废了她的经脉丹田!”
那些修士并不多言,听令一拥而上。
“我可不是一个人。”宣芝冷笑一声,她眉眼冷凝,从怀里掏出一个沁着血色的月牙玉佩,往茶舍上空用力掷去。那月牙玉佩当空化作一弯尖锐的血月,霎时整个茶舍方圆十里都被笼入血红的月色中。
血月笼罩下,连阳光都被逼退,林子里一下昏暗下去,连天地都被蒙上一层血色暗影。周遭的温度迅速下降,花草树木上爬上肉眼可见的寒霜,从地底腾起的阴寒雾气很快在周围弥散开。
雾气里一声尖利狼嚎,涌出影影幢幢的鬼魅,在呼啸的阴风中,朝着当头几名修士扑去。
那几名修士还未反应过来,就已丧生在妖鬼尖利的獠牙下。云家修士大为惊骇,立即收拢阵型,手握符箓法器,与重重鬼影隔空相对。
宣芝还是第一次使用鬼帝陛下给她的“行鬼令”,被这个阴兵过境似的场景镇住了,她被阴气冻得瑟瑟发抖,抱着胳膊落到一株榕树树干上,脚下是不断从月影里爬出的阴魂鬼魅。
这“行鬼令”是前一日夜里,宣芝找申屠桃要聘礼时,鬼帝陛下沉默了许久,又消失了大半天后,最后给她扔来的一件物什。
“行鬼令”形如月牙,上面雕刻着繁杂的符文字迹,羊脂白玉内沁着血色,血色拼凑成一枚印章,乃鬼帝玉玺印。
月色下,她看往左边是一头身大如象,长着三个脑袋的鬼犬,它身边还跟着一群大大小小的恶犬。往右边是一头狼头人身,膀大腰圆,胸肌爆炸,四只手臂,每一只手上都挥舞这种重型兵刃的妖鬼。土里还扒拉着无数骷髅,看骨架模样,也是狗模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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