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唐最的教育问题,唐家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唐奶奶是军人家庭,论哪一方面,都不会比唐家差。
而他和邵行洲的缘分也是托了老一辈的关系。
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邵行洲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不爱说话的小孩很内向,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躲在奶奶身后小心的观察着那个住到他家里来的小孩儿,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父母都在的孩子非要寄宿在别人家。
邵行洲也从来没和他提过这个话题,渐渐长大以后,他从唐奶奶那里得到了答案。
邵行洲也是军人家庭,他们两家往上数三代都是战友,所以唐奶奶和邵家人关系都很好。而邵行洲的父母常年在中东地区,几年都见不上一面,他爷爷奶奶出车祸去世以后,他的父母才匆匆回来一趟,据说葬礼上邵行洲都没来得及和父母见一面。
那个时候的邵行洲八岁,唐最六岁。
一个小学二年级,一个幼儿园大班。
就那样,邵行洲住到了他家,担任起了哥哥的角色,天天去幼儿园门口带他回家,直到他也上了小学。
在唐最的记忆里,邵行洲一直都是个不爱笑不爱说话的人,天天拉着脸,总也不开心,所以唐最也不爱和他玩,但是又没有办法,去学校的司机总不会分两趟接送他们。
小时候的唐最特别骄傲,最不喜欢别人拿他跟别人比较,但偏偏大家就喜欢拿他跟邵行洲比。
唐最都记不清楚因为这种事情他和邵行洲吵了多少次架了。
但好巧不巧,他每次丢人都有邵行洲在。本来心里就有芥蒂,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丢脸,久而久之,他就有了个“谁都行,就邵行洲不行”的毛病,看到邵行洲就脾气大,非得和人吵的主动道歉了才能收回点面子来。
邵行洲和他计较他生气,不和他计较他更生气,总之好像所有的气都是因为邵行洲起来的。
时常委屈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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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市是个爱下雨的城市,每次他们闹别扭好像外面都在下雨,淅淅沥沥的拍打在浓绿的树叶上,成了他少年时唯一的背景音。
梦境忽转,雨声淅沥。
闷热潮湿的夏天,总也闻不完的泥土味儿,以及躁动难言的青春期。
电脑上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是唐最永远都不会说出去的,独属于那个年龄的秘密,但邵行洲就是那个掀开遮羞布非要挖出秘密的讨厌鬼。
梦里这些画面变得异常强烈,冲击着某.根神经,唐最心跳的很快,好像探寻到了某些羞.耻的秘事。
那时他还是个没有分化的十六岁少年,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后颈的腺体,在跳动,在渴望,在不断的散发出甜腻的Omega信息素,仿佛在引诱着谁来轻咬一口,彻底标记。
他呼吸浓重想要更多,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了一张脸,眉目清冷,带着冬雪的味道。
凉意侵袭,本该被驱散的旖.旎却愈加肆意,他的身体在叫嚣,冷冽的alpha信息素在他身上带起了一阵阵战栗。
然后他的电脑被一双修长的手轻轻关掉,带走了。
唐最梦里都是羞.耻的,难堪兜头罩来,然后画面一转,他躺在了床上。
房间内亮着一星微弱的光,满室的情.动,和不知收敛的红酒味信息素。
闭着眼仿佛香醇的玫瑰色泽液体润润的划过了舌尖,喉.头,滚动在腹.间,最后又游离在两人纠缠的鼻息里。
他和邵行洲四目相对。
那是一种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暧.昧对视。
他浑身烫的厉害,慢慢朝梦里的邵行洲伸出了手。
嗓音沙.哑,带着情.欲:“邵行洲,你抱抱我,好吗?”
但接下来什么都没有,暧.昧猛然散去,场景变换到了室外。
淮市的夏天,像一个巨大的破布袋子,装满了滴滴答答的雨点和稀疏的风声。
对面的邵行洲看着他,眼里都是抹不去的痛苦,他双手在颤抖,话音哑的连不成一句话:“唐最,你抱抱我,好吗?”
他情绪崩溃,狠狠的推着他:“你神经病啊,你神经病啊,你难道不是讨厌我吗?谁不知道你讨厌我?所有人都知道,我也知道,因为我也讨厌你!!邵行洲!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想陷害我!知道我是Omega你就这么开心吗?说这种话逗我玩,好玩吗!”
邵行洲张了张嘴,而唐最双眼泛红:“我就算是Omega,也不会和你在一起。邵行洲,从今天开始,咱两完了!”
没等到接下来邵行洲的回答,唐最就猛然惊醒了。
他冷汗涔涔,看着眼前房间的陈设,过了好久意识才开始回笼。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起了小雨,房间内很暗。
唐最靠在床头,扫了眼床头柜上的水杯,他睡前是没有的,估计是邵行洲放的。
他沉默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呼吸慢慢恢复正常。
从他三年前回国,有多久没做过这个梦了。
他拿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十八岁那年,他和邵行洲大吵一架以后出国,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说不出来是什么心理,当时邵行洲和他告白,他只委屈的想哭,好像这么些年他所有的针对都是个笑话。
这人怎么能喜欢他呢。
他两明明是死对头,明明从小吵到大,明明相看两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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