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人离得这么远,一句话没说对他说,他却感觉到了一种恐惧,有种无法言说的烦闷,憋得慌闷得慌,只觉得做错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谢先生放下筷子,说不吃了,起身去喊吴叔要出门了,恰好谢茗君起床了,以往他要拉着谢茗君说两句,现在却不知道说什么。等谢茗君看向他,他头也没回直接出了门。
谢茗君问林姨,“他怎么了?”
“身体不大舒服吧,要不要给先生叫个医生看看?”林姨问。
谢茗君去洗手,瞥了一眼,说:“叫医生?叫心理医生吗?自个作的,别搭理他。”
周一,君帝挺热闹的,一早就有人传八卦,说是被“流放”几年的大小姐杀回来了。
为什么说是“杀”回来呢,大小姐当初离开在公司挺轰动的,她在总部发展的挺好,突然被送到了国外去弄什么八字还没有一撇的销售部。当初国内一直议论说什么的都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都猜测过,最广为流传的就是“给私生子让位”。
现在大小姐在国外做好了,大小姐不服气了,她带着自己在国外发展的团队直接杀了回来。意思特别明确:要么把总部CEO位置给我,要么我带团队走,反正我有能力造出来。
一大早挺多人闲着没事去大厅里瞅,大小姐生得好看,人瞧着冷艳,身材高挑,穿着裁剪得当的西装,身后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才俊,旁边秘书助理抱着文件,传言抱得是核心团队离职书。
谢茗君带着秘书走进电梯。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那个还没毕业,什么都要别人带着干的女大学生了,她很冷静的回应了这一切。到十二楼,碰到等着开会的股东,她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笑容,温声细语的同她爸说话。
谢先生扫了她一眼,再看看她身后的人,笑着问:“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别人笑话我俩。”
谢茗君说:“回国啊,你不欢迎我,我只能自己搞大阵仗啊,你这要是阻拦一下,我试一下夺你的权。”
“你这是说什么话?”谢先生皱眉。
“行了,爸,你别说了,好好想想待会怎么开会,别让旁人看了笑话。”谢茗君说。
谢先生平时笑以对人,这会皱起了眉,觉着这话好熟悉。这时一个股东接了他的话,说:“茗君,几年不见,你跟你爸爸性子快一样了,把你爸的话说了,现在你爸一句话都没得说了。”
“是呢,我刚刚也听着好奇,简直一模一样,不过老谢好像不如小谢啊,脸都皱起来了。”另一个股东也笑。
谢先生勉强笑了笑。
进会议室的时候,谢茗君声音压着,她说:“爸,你知道吗,父女关系是相互的,你对我好,同样的,我也会对你好。如果你仗着对我好一直指指点点,那我会不客气,毕竟……”
“我人生那么长,又不是跟你过一辈子,你一大把年纪别犯轴。”
听着她在笑,这话似玩笑,可落入耳朵更似警告。
谢先生站在她旁边,几个总还在后面朗声夸,说谢茗君真是不错,进公司短短几年,有就这么惊人的成绩。谢先生回过神,笑着点点头。
笑,有时候是锋利的刀刃。
难怪那夜她明明有很多话要说,眼睛都瞪红了,最后还是憋了回去,只是喝了一口酒继续同他说笑。
这个女儿并不是成熟、并不是在扮演一直老狐狸,而是清楚争吵无用,争吵只会破坏她的脱离计划,哦,这么样说不全面,争吵还会破坏她的侵占计划。
曾经谢先生教育过她,在公司,他们不仅仅是父女,更是上下属,他身为老板要为公司着想。现在谢茗君看她,哪里好像是看父亲,更像是在看一个上司,还是极不顺眼的上司。
来到公司,脱离父女关系之后,剩下的只有谢茗君膨胀的野心。
会议很快结束,结果毫不意外的,谢茗君调回总部,担任总公司的CEO。
这次给足了议论点,经过这事儿,大家都明白了,并不是谢董事疼女儿,是谢茗君想着她爸,顾及着父女情,哪怕在逼宫也留了面子,没把局面搞得太难看。
不少部门压着声音议论,“听上面说,开会的时候大小姐语气听着温柔,实则句句狠厉,字字都在审问董事长,董事长先前说疼她,现在是一点疼不起来了,都开始畏惧她了。后面大小姐让董事长给她一个不回来的理由,董事长没话说,哑口无言,不用他松口,大小姐就坐上了位子。”
“嗨,董事长这个操作也挺迷得,谢茗君唯一的接班人,他不把人弄回来一直放国外干什么,不会是他有个私生子,故意流放大小姐吧。”
“你可别瞎说,董事长挺疼大小姐的,不像是会瞎搞的人。还是大小姐能力在那儿,有那个本事跟她爸叫板,现在谢董事也只能听她的。听说大小姐在国外边读书边管理公司,特别牛批,要不了多久,公司应该就是大小姐接班了吧。”
“我也听说了,这三年海外分公司的销量直接挤进了前三,甚至要赶超咱们国内的销售了。”
“她大四进的公司,就是在咱们公司部门,当时干了三个月还是两个月,直接升到了十二楼,她可是从基层做起的啊,想发家致富,还是靠得自己的能力。我相信,是金子都会发光。”
几个小姑娘们说着说着心里也感慨,富家千金都这么努力了,她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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