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远目不斜视,在龙骧卫的簇拥下,自人群中走过,一直走到神武卫大营的正中处才停下。
而行礼的神武卫们也已经站了起来。
那刚刚的郎将走过来,眯眼问道:“不知大人要如何查?”
顾思远面色冷淡:“自然是神武卫中涉及此案的所有将官、兵士,必须全部拿下,由我带回刑部拷打审问。”
“神武大营自今日起封营,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一步,不许单独行动,茅房、睡觉亦必须有人同行。”
“哈哈哈……涉案人员全部拿下?”那郎将大笑了起来:“你知道有多少人吗,你审得过来吗,还是说,你想抓谁就抓谁,最后以莫须有的罪名随便找个人定案?”
此言落下,神武卫仿佛早有预谋般直接应和了起来,冷嘲热讽更是不断。
“我们神武卫日夜辛苦,巡查京都,却要因为这些许几个人的罪名,就全员被怀疑、被抓起来吗?”
“今日要是不说清楚,被你带走任何一个人,我们就不配成为神武卫的一员!”
“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出来办案了,回去喝奶去吧?”
宋奇眯了眯眼。
他也觉得顾思远的态度太强硬了,顾思远是文人,可能不太懂他们这些军旅之人的心思,都是生死打滚中走过来的,若真是逼急了神武卫哗变,那他们今天就麻烦了。
顾思远看向眼前的郎将:“你叫什么?”
那郎将懒懒笑了一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孟斌是也?”
顾思远继续道:“南一营第三行中郎将孟斌?”
那郎将敛起了笑容,挺直身板:“是。”
顾思远点点头,目光直视他:“你很不错,你的大行是满员,没有吃空饷现象,那么现在,带上你手下的二百五十名兵士,去将神武大营的北面全线封锁起来,从此刻起,不许任何一人出入,哪怕是你们的大统领梁承也不行。”
“是。”孟斌下意识应了一声,又觉得不太对劲。
就在这时,就听到顾思远又开始报名字了,他决定等一会儿。
顾思远朗声道:“西二营第一大行吕博出列,带上你手下二百四十一人,去将神武大营北东线封锁,要求和刚才的孟斌一样。”
“东一营第四大行伍凯出列……”
“东二营第一大行温促出列……”
“中大营……”
出列的五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疑,也闪过惊喜。
然而,顾思远却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报了下去:“东一营庞明,娄凯、Xxx………北一营卫朗、沈长晔……出列。”
听得报到自己名字,那些神武卫立刻兴奋地站了出来,以为自己也就此脱离嫌疑,跟孟斌等人一样也会被委派去守卫大营
而一旁的孟斌五人却迷惑了,能把自己等人准确找出来去守卫大营,他们本以为这手持金牌的年轻人确实有几分本事,但此时又怎么回事,现在叫出的这四五十人里可不少害群之马啊?
就在这时,顾思远对着龙骧卫疾速一挥手,冷声道:“全部卸去兵甲,打折手脚,抓起来带去刑部大牢。”
龙骧卫反应何等迅速,在那一拨被叫出来的神武卫笑容还挂在脸上时,便两人一组上前配合密切,一人上脚直接踢倒、一人补腿断去手脚,让其瞬间丧失行动能力。
见此犀利场景,在场兵士齐齐吸了一口气。
顾思远看向剩下的神武卫,神色漠然道:“尔等并非就此脱离嫌疑,只是没有这些人嫌疑大罢了,在本官彻查清楚案件之前,所有人不许擅离大营一步,否则形同叛逆,另外,本官会随时传召尔等前去问案。”
说完,也再不管这些人的反应。
顾思远伸手拿出一本书册,扔给孟斌五人:“在封营这些天里,每支小队一本,按照本官上面的要求,做好对应记录,谁敢违抗,便是同谋。”
“是。”五人此时已对这年轻人佩服到极点,急忙连声应道。
如同来时一样,那座马车又在一行百人的龙骧卫护送下离开,直直朝着刑部大牢而去。
只是,有近一半的龙骧卫马上,都挂着一道□□的身影。
顾思远行事如此高调,没有丝毫隐藏的意愿。
而在这会,将由新科状元顾思远督查神武卫军械盗卖大案的消息,也瞬间传进了京都各大高门氏族、传入了六部九寺之中。
军械盗卖大案,关系到京师安稳和陛下安危,没想到主查者竟只是一小小的五品官,甚至入朝堂也才几个月而已,真不知该何等受陛下宠信?
绥宁伯府中。
“你说什么,长晔被抓进刑部大牢了?陛下直属龙骧卫亲自抓得人?还被打断了手脚……”
沈二夫人听到家丁传来的消息,几乎直接晕死过去:“怎么会这样?长晔多么懂事善良的孩子?”
身旁的赵嬷嬷赶紧拉住她,安慰道:“夫人,夫人,不能急,这事要找老爷、找老太爷,要去救少爷。”
“对对,对对……”沈二夫人站起身,急忙往院外跑去:“找老太爷,找老太爷救晔儿,晔儿可是他的亲孙子……”
半晌后,沈二夫人失魂落魄地从老太爷院子里走了出来。
赵嬷嬷上前扶住自家夫人:“怎么样了,老太爷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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