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压力好大!
“我可真不敢想象我一个人领导一整个编队的场景。”宋瓒打了个寒颤,“我会晕过去的。”
“有骨气点。”照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看束宴,他年纪比你还小,也领导了一整个编队。”
“可他领导的第三编队,从经历崇宁事件之后就变成病弱残幼队了。”宋瓒哀怨地说道,“就连上次真灵教会突袭,部长都没让第三编队的人回岗,估计是要让他们好好养伤的意思。现在束宴光享有队长的权力,队长级别该负的责任他几乎都没负上,我跟他怎么比啊?”
照临:“……那,你平时可以去找他帮忙。”
宋瓒越发没好气:“谁要找他帮忙!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进来吧。”
一道浑厚的声音想起,光凭这声音就能勾勒出一张冷峻而严肃的中年男人的面庞。
实际上,他们的执行部长也确实长这副模样。一张国字脸,双目炯炯,两鬓微霜,是个正气十足的转业军人,据说是从海军潜艇部队退下来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超乎常人。
但现在,他们的执行部长眉头紧紧皱起,那褶子能夹死一只苍蝇,一看就知道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难题。
等照临和宋瓒走到他的面前时,他的表情不自觉地缓和了一些:“是小照和小宋啊。”
宋瓒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领导,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不是因为真灵教会的事!”
接着,执行部长就把特别行动队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一个公仪怀幸存的事儿给说了。
“……他们从燕尾镇救回公仪怀之后,燕尾镇周边的灵气污染指数直线上升,轻易地突破了防治局所设定的警戒数值,已经被判定为重度污染区。”执行部长满心忧虑地说道,“洛丘市离咱们陵阳不远,这回我们陵阳分局也派了人手过去,一个都没能回来!而洛丘市的分局呢,他们居然说已经没办法了,正在考虑向云京总局申请,对燕尾镇进行无差别消杀……之前崇宁闹成那样,我们大家都没放弃,也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洛丘倒好,我们还没说什么,他们就直接躺下了、不想干了!”
防治局为污染划分了四个等级,轻度污染、重度污染、严重污染及极重污染。相对应的污染等级所采取的应急措施也不同。
上次发生在崇宁的密林之主入侵事件,就被判定为“严重污染”。如果防治局派出的队伍没能肃清幻境,那总局就会考虑采取最后的、也是最极端的一种手段,即“无差别消杀”。
说白了,一朵蘑菇云的事儿。
不到极端的绝境,他们绝不会做这样的设想。
燕尾镇的污染等级还不到采用无差别消杀的地步。但从洛丘市分局那边的说法来看,他们的意思是,燕尾镇的污染等级迟早会上去的,“已经没救了”,“咱们还是早点考虑后事吧”。
这种消极的态度,让执行部长怒不可遏。
宋瓒:“……”
他听见执行部长嘴里说出“躺下了、不想干了”几个字后,下意识地抖了抖,不敢去看执行部长的脸。
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照临的辞呈会引来一阵多么可怕的狂风暴雨了。
但照临却是一副无惧无畏的模样。他冷静地递上了字迹工整隽秀的辞呈,淡定地表示他打算辞职不干了。
执行部长当即一个金刚怒目,指着照临的手微微颤抖:“有你这样的吗?挑这紧要关头来我这儿递辞呈?我看你是色令智昏——”
骂到一半,他忽然一个深呼吸,看着照临的表情变得复杂了许多。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把感情看得很重,我可以理解。但你要想想,现在咱们防治局全局上下都在为肃清灾异而奋斗,事业未竟、大功未成,你这时候离开,对得起你的战友吗?”
执行部长示意宋瓒出来说几句。
宋瓒:“其实我觉得无所谓……”
“你闭嘴。”执行部长打断他。
宋瓒满脸委屈。
照临则露出了一个微笑:“您多虑了。即使离开防治局,我也会继续肃清灾异的。”
“我保证,我会发挥自己应有的价值。”照临抬头,眼神明亮,执行部长愕然,发现自己从前从未在照临眼中看见过这样的眼神,“但我唯一的执念,就是我的爱人。”
执行部长:“……”
就在执行部长沉默的几秒后,办公室里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
执行部长面无表情地接了电话,和对面的人聊了几句,随后又皱着眉看了照临一眼,挂了电话。
“司灵阁那边在向我开条件,问我怎样才肯放人。”执行部长冷哼道,“这是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地痞流氓还是山匪霸王?想用糖衣炮弹收买我,想得倒美!”
宋瓒在心里暗道不好,甚至有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暗戳戳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只听得啪嗒一声。
执行部长站了起来,掀开他身后的柜子,掏出执行部的公章来——
然后在照临的辞呈上干脆利落地盖了个戳。
“行了,去吧。”执行部长挥挥手,语气居然和蔼了不少,“你想走,我强留也无用。就当是给你放个无限期的年假,等你休息够了,或者需要回来的时候,咱们陵阳分局永远欢迎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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