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露出柔和的笑,眼中流泻出蛊人的碎光。
他很快发现一根烟要抽完了,于是将之按灭。他下意识地望向凳子,想要拿下一根,但是烟盒被简灵收在手里,于是他的目光顿住。
简灵觉察到他的目光,心念一动,把烟盒往手掌里拢了拢,故意不给他。
“抽烟有害健康,我要没收。”鬼使神差地,她想要报复他一小下。
“这样啊。”瞿绛河面色不变,依然看着她笑。
他侧眸望着她,嗓音不紧不慢,“但我已经抽了。你要怎么罚我?”
他仰躺在浴缸里,双臂张开搭在浴缸边缘,毫无防范的姿势,仿佛她真的能对他为所欲为。
简灵感到自己的心跳悄悄漏了一拍。
她发现无论过去多少年,她都不是瞿绛河的对手。
“唔,就开个玩笑。”简灵被他笑得心慌,忙将一根烟递到他唇边。
她举到他唇边的手轻轻颤抖着。
瞿绛河静静地望着简灵。重逢时他就感觉到了,简灵有些怕他,时常不敢与他对视。
明明跟其他人说话时都是高傲的,唯独在他面前像只兢兢战战的猫咪。
不过也不难理解。
他在校期间,一直是班干部,学生会干事,还有主席。他没收过不少烟,记过不少过。他心知肚明自己是不少人学生时代的阴影。
他想他应该也是简灵的阴影。
瞿绛河盯着简灵的脸,微微仰头,纤薄的唇瓣靠近她手上的烟。
浓郁的木质香气向她扑来。他温热的唇瓣轻轻擦过她的指尖。
简灵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像是被烫了一般缩手,而这一瞬间他含住烟。
她怔怔地看着瞿绛河。他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转动打火机,“啪”的点燃。
一束火苗骤然在二人之间亮起,炙烤着周围的空气。
他冲她吐出一口烟,然后在烟雾中微笑。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中,藏着几分恶作剧得逞般的顽劣。看起来,完全不像个好学生。
她脑袋懵了懵,继而缓缓开口:“别抽那么多,真的伤身。”
瞿绛河瞥她一眼,声音有些淡漠:“我只听从熟人的建议。”
“我们当然是熟人。”简灵近乎脱口而出。
“哦,现在熟了?”
简灵抬眸,看着瞿绛河眸中促狭的笑意。
她曾经亲口说,她和他不熟。
也是她,亲口说,他们是熟人。
她蹙了蹙眉,兀自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又被聪明人套路了一次。
“那就这样。”简灵不想瞿绛河看到她的心慌,立刻站起身,扭头看向出口,“你别担心吵到我。我耳力没那么好。”
“简灵。”她转身要走,就听瞿绛河叫住她的名字。
她转头看他。
“既然住那么近,那交流方便多了。”瞿绛河对她说,“如果对我的表演或配乐有意见,随时告诉我。”
简灵脚步一顿:“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给你提意见。”
她还记得派对上他是怎么吐槽刘斐喜欢修改配乐的。
瞿绛河弯起他的狐狸眼,眼中闪烁着笑意。
“那要分人。”他的声音与目光一样柔和。
作者有话说:
简灵:可恶,感觉又要心动
瞿绛河:她在心慌,她怕我(确信)
第19章 肋骨
简灵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寂静的卫生间里跳动得震天响。
“没别的事的话, 我先走了。”简灵背对着瞿绛河,僵着嗓子说。
“嗯。”瞿绛河抬眼看了看她,“帮我把门关上。”
简灵匆匆出了卫生间, 努力让步态保持从容。
明明跟自己说好了, 只跟瞿绛河较量演技。所有与男女之情有关的感情, 都是白梨对庄沭产生的。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有种可怕的预感, 她怕是,要对自己食言。
她倚靠在卫生间的门上深深呼吸, 然后冲客厅看去。
不知何时,组装钢琴的师傅们离开了,客厅只安静地摆着一架三角钢琴。光滑的琴身在灯光下闪烁着光泽。
简灵情不自禁就想, 如果这个时候她靠近, 那琴身必然能倒映出她眸中的慌张。
瞿绛河入组,意味着拍摄正式进入男女主对手戏阶段。
简灵起了个大早,做完妆造, 和瞿绛河去拍摄地对台词。
今天他们要拍一场外景。
清晨,在寂静无人的小路, 女主白梨和男主庄沭相遇, 相识,有了第一次有台词的互动。
庄沭刚去过一趟法院,递交了他家二叔勾结恶势力欺压良民的证据, 此时正在往瞿家大宅赶。
他坐在车上,正巧看到缓慢走在路上的白梨。
白梨表面是舞女, 实则是为以刺探, 贩卖情报为生的情报员。在被雇来接近庄沭之前, 她也刺探过许许多多别的大佬。她一直活在危险之中。就在不久前, 一位大佬派出杀手刺杀她。她险险逃过。
庄沭看到白梨时,她正一手提着高跟鞋,一手捂着被鲜血染红的腰腹,缓慢往前走。
这是一场血色与浪漫并行的相遇。
为配合拍摄内容,简灵这次化的是战损妆。柳闻在简灵白皙的面孔和丰润的嘴唇上都化了血痕。纤细的手臂,也是伤痕累累。
等导演喊开始后,简灵便开始扮演白梨。简灵一贯对戏剧有自己的思考,在开拍前,她把完好的丝袜扯得一道一道,此时她一双纤细的长腿,被残破的丝袜包裹着,搭配一脸受伤妆容,行走在街上,便如同风中凋零的玫瑰一般,带着破碎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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