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有道理。”瞿绛河点头。
简灵其实心里也有些烦闷。她原本以为,带宓舟出来会安全些,至少关键时刻他和他那群朋友可以站在旁边镇场子。没想到有些男人看着一身正气身材高大,但关键时刻一点用没有。要不然,她在瞿绛河面前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我下次小心点。”她放低了声音说话。
瞿绛河沉默着抽了会儿烟,眼中冷意逐渐淡去了些。他顺势瞥向她的脚,淡淡问:“疼吗?”
简灵顺势低头,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她穿牛仔短裤出的门,这才发现两条腿上青青紫紫一片。
“不疼的,一点小伤,养养就好了。”简灵不想继续围绕伤势聊下去,于是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你怎么在这里,不回家过年吗?”
“不想回。”瞿绛河淡淡回答。简灵心想也是,有没有家和想不想回是两回事,要不然除夕的夜店也不会那么热闹。
“泰国之行顺利吗?”她又问。
“再不顺利,也不至于被人抓着头发在地上拖。”
简灵没再吱声,专心看窗外风景。
度秒如年地度过了二十多分钟,简灵住的地方到了。司机尽职尽责地开到她所住的单元楼楼下。
“瞿绛河,今天多亏了你。你早点回家。”简灵说完下车。
她不慎先迈出崴了的那只脚,脚用不上力,她打了个趔趄摔在地上。她手撑着地想起来,但是手掌不慎压住了双马尾的头发捎,头皮用力一扯,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眼泪都要飞出来。
瞿绛河坐在车里抽烟,默默地看着简灵在外面“表演”。他看向她一头乱成鸡窝的双马尾,终于忍无可忍开口:“简灵,你觉得打扮成这样好看?”
不好看,还影响打架,下次再也不这样打扮。简灵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逞强说话:“好看。你一个优等生,欣赏不了叛逆的美。”
她咬一咬牙,扶着车门起来。瞿绛河看看她,无声叹息,从另一边下车,走过来,把她纤细柔软的身子再次扛到肩上,开口:“我送你回家。”
简灵惊了惊。她在瞿绛河肩膀上,如同在砧板上的鱼一样,徒劳地弹了弹。
“放心。”瞿绛河知道她在怕什么,于是放缓了声音安抚,“你有伤在身,又打扮得……让我无法欣赏,我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简灵没再动弹,报了门牌号。简灵目前租的房子在12层,就她一个人住。
瞿绛河扛着简灵等电梯下降到一层。电梯很快来了,他迈步走进去。
“宓舟能力平平,他有今天的地位,和一群甘愿给他刷钱打榜的富婆粉丝有很大关系。”瞿绛河静默片刻,忽然开口。
简灵怔了怔,不由笑了一声:“你们真搞笑。”瞿绛河和宓舟,原来都喜欢在背后说对方坏话。
瞿绛河听闻简灵这样说,偏头看了看她。简灵没对上瞿绛河的视线,但感觉到周围气温在变冷,于是忙开口:“我开玩笑的,瞿老师,我最搞笑了。”
瞿绛河没再说话。
很快12层到了。简灵按了密码,门开了,瞿绛河把简灵放下。
“你进来坐一坐,我给你倒杯水吧。”简灵这样对瞿绛河说。
瞿绛河想了想,答应了。
简灵小心翼翼地换了鞋。她这里没有适合瞿绛河的拖鞋,于是就没让他换。
她曲起崴了的脚,一蹦一蹦地去厨房接水,出来时发现瞿绛河在阳台抽烟。
阳台摆着几盆仙人掌。她经常进组拍戏,养不了别的绿植。但每一株仙人掌的花盆,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偶尔夜晚忙完所有事,她也喜欢站在阳台,看看仙人掌,再看看静谧夜色,只觉岁月静好。
她走到阳台,顺势望向天空,她才发现,今日夜晚天气很好。云层很薄,有明亮的星星镶嵌在深黑夜幕中。冬日的风迎面吹来,却不觉得冷。
“环境是不是还可以?”简灵将水递给瞿绛河,顺着他的视线俯瞰楼下干净整洁的公园。
“比你之前住的地方好多了。”瞿绛河右手夹着烟,左手接过水。
简灵才发现他左手小拇指指甲裂了,血珠凝固在上面。应该是打架时弄的。
她又蹦进屋里,从杂物柜里翻出一盒创可贴,然后冲瞿绛河喊话:“瞿绛河,你过来。”
“没关系的。”瞿绛河说。
她抱着创可贴目不转睛地看他,眼神似带谴责。
瞿绛河笑了笑,目光情不自禁变得柔软起来。
他按灭了烟走进屋里,坐到简灵面前的椅子上,把手伸给她。
简灵搬过小板凳坐在瞿绛河面前,专心给他包扎。
瞿绛河注视着简灵的侧脸。
她卷翘睫毛轻轻扑闪,面颊柔软的皮肤透出微醺的粉,清甜的蜜桃味道在鼻尖浮动。他很想告诉她,在夜晚,这股蜜桃气息最为芬芳可口。
他喉结微微滚动,强迫自己去注意别的东西。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简灵像是做精致手工一般,一丝不苟地将创可贴缠在他的小指上。
她很安静,此时此刻她的世界,似乎就只有他的手指头。
他不由就想,这是第几次呢,她为他包扎。
此时简灵也在想,这好像是第三次,她为他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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