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朝在电话里绘声绘色地给她讲了很多江以北的糗事,林小枫却还是想象不出她这个脾气又臭又拽的儿子是怎么加入舔狗行列的。
看到这姑娘本人,她心里一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个人人年纪大了,看人便能自带几分类似玄学的第六感,她一眼就察觉到这小两口很有夫妻相,掐指一算有白头偕老的兆头。
林小枫虽然千言万语无从问起,却还是东拉西扯的不肯放他们走,聊到十一点钟,江以北终于忍无可忍,轻咳一声打断了林小枫的滔滔不绝。
“妈你累了吗?早点休息吧。”
林小枫眉飞色舞地说:“我不累啊。”
江以北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说:“我累。”
林小枫张罗着吃完生日蛋糕,继续毫无眼力价地闹到将近十二点才肯放过小两口,乐颠颠儿地上楼睡觉去了。
苏酥和江以北收拾完餐桌,也去楼上休息。
走到三楼,苏酥踮起脚尖环住江以北的脖子,在这一天结束前最后一次祝他生日快乐。
他小时候有过一个很失望的生日,心心念念的妈妈没能回来陪他一起去看大熊猫。
现在他想要一起去看大熊猫的人换了,可依然没能如愿。
苏酥不知道童年那一小片阴影是否还在他心里,她看不出来,因为这个人除了吊儿郎当就是臭不要脸,仿佛走到哪,阳光就追到哪。
连苏酥心里那些经年累月的苔藓都波及到了,被晒得无处遁形。
苏酥从他懒洋洋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失望的情绪,可苏酥却觉得难以释怀。
她抱着他,一丝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感觉就像期末考试对着她最不擅长的数学卷子,很想考个好成绩,可卷子上一多半的题她都不会写,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想,要考好啊。
江以北亲了亲苏酥,在她耳边说声晚安。
苏酥怔然看着江以北转身回了房间,心想就这样了吗......
苏酥也回了自己房间,默默扑倒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
这一天过得满满当当,她心里却还有一丝意犹未尽,大概还是因为遗憾吧,她选了剧本,却也放不下没陪他过生日的遗憾,尽管他满不在乎,什么也没说。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快要响起了,一丝疲倦从心头盘旋而出,瞬间缭绕到四肢百骸。
算了,睡吧。
苏酥闷闷地想。
她正要起身去洗漱,房门却被人轻轻敲了敲。
苏酥半支着上身转过头来,看到房门被人推开,一道修长高挑的身影闪了进来,轻轻把门反锁在身后。
缭绕到四肢百骸的疲倦被一阵酥麻狂风卷落叶了。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靠在门上,两条长腿悠然交叠,衬衣领口松了三颗扣子,冷淡里透着一丝痞气。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苏酥看到他手腕处的袖扣一闪而过的冰冷反光。
“还有点时间。”
江以北一抬眉头看向床上的女人。
苏酥:“做什么?”
江以北走到书桌前,拽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上去。
“哄我啊,放我一天鸽子,能就这么算了吗?”
苏酥笑了,“怎么哄?”
江以北随手扯了扯领子,说出孟朝朝扔在家里那本霸总小说封面上三个羞耻的大字。
“取悦我。”
苏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衣冠禽兽,全身血液好似放在慢火上炖着,温度一点点透过血管,蔓延到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给她整个人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她起身下床,走到江以北面前。
江以北挑眉看她,虽然是坐姿,但那一脸桀骜加一丝轻佻的表情让他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场。
“自己脱。”
他声音低沉散漫,又冷又欲。
秋风乍起,吹开窗帘的一角,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每一帧旖旎的画面都被勾上了一层柔软的毛边。
苏酥很努力地取悦了霸总,可惜不得要领,坐在椅子上的衣冠禽兽最后忍无可忍,把人拎到了身上。
苏酥被撞得灵魂出窍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他是阳光,不是晦涩难懂的数学卷子。
第六十五章 可一个女人当做母亲被需要其实只有那么短暂的几年,剩下漫长时光里,她的角色其实就只是她自己。
和刚见面的婆婆住在一起,应该几点起床?
苏酥尽管结了个十分非主流的婚,却仍绕不开这个传统悠久的问题。
苏酥定了个六点半的闹铃,大概是因为精神不由自主的紧绷,她不到六点就醒了,身旁的男人尽兴过后睡得很香。
苏酥轻手轻脚下了床,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换上衣服来到楼下。
餐厅吊灯亮着,厨房里飘出一阵特殊的香味,有点熟悉。
苏酥走进厨房,看到林小枫穿着很随意的居家服,手里拿着把勺子站在炉灶前,锅里咕嘟咕嘟煮着什么,好像是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林小枫回过头来,笑着对苏酥说:“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酥朝林小枫笑笑,舌头又打结了,一声妈实在叫不出口,在嗓子里百转千回,最后干巴巴地说:“您也好早……”
直到此刻,苏酥对林小枫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的美艳妇人,实在没办法把她和妈这个字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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