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猎犬,最懂得如何厮杀。
越来越多的人朝林牧青这里围拢,越来越多的人让他根本无暇再合上这密道的门,他那把刀被砍得有些卷了刃,堆在他脚边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他在接下古思都的一刀之后,兵器相接的声音让他的脑中空了一瞬,古思都找准了机会,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想直接划上林牧青的喉咙。
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大黑精准地咬住了古思都的手腕,尖利的獠牙生生地从他的手上咬下了一块肉。
林牧青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一刀砍在了古思都另一条胳膊上,他的刀顿时落在了地上,大黑瞅准了时机,叼起那把刀扔进了密道里。
古思都没了兵器,就更加不是林牧青的对手,身上很多地方被林牧青砍伤,在林牧青最后一击的时候他抓住了一个蛮族士兵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接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古思都看大势已去,又听见外面已经有成群的大越人往这里赶,古思都便不再恋战,一声哨响集结剩余的蛮族士兵,一溜烟地往外撤,林牧青想去追。
但还没移动一步,就跪在了地上,以一敌多肯定不可能全身而退,林牧青的两条腿,两只手,腰间腹部都有刀伤,他喘着粗气,踢开了堆在他脚边的尸体,以刀撑地,跌坐在地上。
大黑的身上也有伤,他邀功似的绕着林牧青转,虽然受了伤,但精神很好,林牧青腾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去把他们叫上来吧。”
大黑绕着他转了几圈后,跳下了密道里往前跑。
随玉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密道里太黑了,又没有空气流通,春娘很快就呼吸不畅,随玉只能让他停下来歇着,好在后面没有人追来,有时间能让他们喘息。
一声犬吠传来,随玉屏住了呼吸。
大黑跑到他的跟前,随玉几乎是瞬间就闻到了血腥味:“大黑受伤了?”
它没去舔随玉,只是扯着他的衣裳往回走:“外面没有危险了吗?我们可以上去了吗?”
大黑又叫了一声,继续把他往回扯,随玉这才松了口气,扶起春娘:“娘,外面安全了,咱们上去看看林牧青吧。”
随玉走到刚才他们待的密室里,就闻见外面冲天的血腥味,随玉让林华和春娘稍等,自己先爬了上去,就看见了满身是伤,这会儿正坐在地上喘气的林牧青。
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去,走到林牧青的面前,捧着他的脸,声音都在发颤:“你哪里受伤了?怎么这么多血?”
林牧青见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地上的尸体,怕他反应过来被吓到,他抬手碰了碰额头,发现自己额头上没有血迹,才跟随玉随玉抵着额头,让他无暇去看别的,眼里只有自己:“没事,都是皮外伤,你还好吗?娘他们还好吗?”
“我们没事。”随玉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就好。”林牧青的声音很哑,又挨了挨随玉的额头,“只是咱们的床被砍坏了,你今晚睡不了觉了。”
随玉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才松了一口气:“我去找向阿么,让他来给你看伤。”
“别去了,向阿么今天还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子,还有刚刚逃跑的蛮族人,不知道会不会在路上埋伏。”林牧青的气息平稳了一些,然后才勉强站起身来,随玉扶着他,月白的外袍沾染上了血迹。
“娘,上来吧,没事了。”
春娘和林华这才爬上来,只是一出来,就看见了满院的尸体,春娘的脚下一个趔趄,还好林华稳稳地扶住了她。
随玉扶着林牧青,林华扶着春娘,回到了房间里,房里也是一片狼藉,随玉踢开了屋里的杂物,然后让林牧青和春娘坐下。
春娘看着林牧青:“还好吗?”
“没事,都是皮外伤。”林牧青笑了笑,他的脸上还沾着血迹,看起来有些肃杀的意味,“以前跟老寨主练武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
随玉还是有些怕,他叫林华:“咱俩去打点水来,给你哥擦擦伤口上点药。”
“别出去了。”林牧青拉住随玉,害怕他看到院子里的尸体作恶梦,“我不着急处理,你们都先歇歇。”
这是外面有喧闹声,林牧青自己走出了房间,看着来人,笑了笑。
这人是钟校尉底下的亲兵钟云,他跟林牧青的接触也挺多,林平去军营里搬救兵,钟校尉就让他带了个二十人的小队过来。
钟云环视着院子里的情况,问:“怎么样?没事吧?”
林牧青摇了摇头,也不跟他客气:“那就劳烦您,把这满院子的尸体都打扫了吧,我家夫郎胆子小。”
钟云一句话还没说完,脸上的笑硬生生地被他这句话给憋了回去,只能木着脸让他带的那些人来处理尸体,又吩咐另一队人去后山搜寻蛮族人的踪迹。
林平跟在他的后面,看到林牧青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才松了一口气,他一路上都在催钟云快点儿,生怕他们来不及,寨子里出事:“青哥,没事吧!”
“我没事,你去寨子里看看其他人的情况,我歇会儿就过去。”
林平忙点头:“你歇着吧,我去看看。”
林牧青看了一眼屋里,跟钟云一起走到了院子外面:“边境是不是乱起来了?”
钟云点了点头:“你收到校尉的信了吧,大年三十那天,边界岗哨的哨兵被人杀了,应该是有蛮族人偷偷混进了镇子里,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们寨子里的消息,摸了进来。看来也不用我们做什么了,我们只需要把这些尸体带走处理,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操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