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高声提醒屋里的陆浓,毫不客气地吩咐起陆浓做来,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她是主人陆浓是保姆呢。
可见丝毫没有把陆浓放在眼里。
陆浓嫁进裴家两天半,短短两天半时间,孙姐仗着自己在这个家里干了十几年,处处给陆浓立规矩,言语上打压陆浓。
隐隐约约带着一股不知哪来的高高在上、瞧不起陆浓的自信。
前两天陆浓心存着穿回现代的侥幸,没搭理她,这倒好,越发让孙姐觉得陆浓好欺负,蹬鼻子上脸,今天直接反客为主,竟然要陆浓帮她干活。
陆浓从来不是受委屈的性子,捞起床头柜上一本书,直接摔到门口,“嘭”的一声。
世界终于安静了。
床上的小顾淮被响声吸引,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坐起来,“妈妈,玩玩~”
他以为陆浓在和他玩闹。
这下子陆浓最后一丝睡意也没了,拿过床边的小玩具,让小顾淮自娱自乐。
随后褪下睡衣,换上一身法式及膝白色连衣裙,头发慵懒束起,连个眼风都没给脸色难看的孙姐,径直走出卧室,进了二楼的盥洗室。
盥洗室也是民国复古的风格,陆浓猜测这幢小红楼应该是解放前的产物,解放后分配给了裴家。
镜子里的女人眼波如水,盈盈脉脉不语胜万言,冰肌玉骨,即便面色苍白,亦遮掩不了惊人的美貌。
她朝你望上一眼,便是风花雪月徐徐而来——风轻灵、花妍秀、雪纯白、月清寒。
和陆浓一模一样的面容,却因为眼睛里多了水汽浸润而气质大变。
有时候容貌太盛并不是绝对的好事,放在任何时代这话都有点道理。
原主家世普通,十六岁考进了军区医院当护士,也不知何时入了一位首长的眼,几次三番托医院院长说媒。
可那位首长年龄大原主二三十岁,家中有原配妻子,打着封建包办婚姻的旗号,和糟糠之妻离婚不离家,让原配妻子给他在乡下奉养父母,自己在城里还想找个年轻的新老婆。
还拿大话忽悠原身,说什么嫁给首长就是组织上对她的信任给她的任务。
原主是年轻但她又不傻,自然不答应。
可这时候的社情不是个人意愿能做决定的,加上那位首长有能量,原身在医院后勤部工作的二叔也来劝原主答应。
话里话外都是二叔的工作能否保住,要看原主的决定。
正在原主走投无路之时,她的第一任丈夫出现了。
第一任丈夫名叫顾卫国,在战场上受了伤到军区医院治疗养伤,恰好分到原主照顾,朝夕相处下,顾卫国看中了原主。
在那位首长又一次纠缠中,顾卫国英雄救美挺身而出,并向原主表达了爱慕之意。
尽管顾卫国也比原主大十几岁,但他至少是头婚,人正直,最重要的是,他能护住原主。
很快两人就结了婚,婚后不久原主怀孕生下儿子顾淮。
两年后也就是三个月前,顾卫国在前线作战时旧疾复发,来不及抢救身亡,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新婚妻子和尚在襁褓的孩子,托好兄弟裴寂安照顾妻子和孩子。
这个年代的人都很务实,顾卫国在遗书中直言若是陆浓愿意,裴寂安没看中别人,两人最好能搭伙过日子。
不得不说顾卫国为原主用心良苦。
他怕自己一死人走茶凉,陆浓受欺负,而在他交往的人中,唯有裴寂安有能力护陆浓一辈子。
和顾卫国草根出身,所有军功成就靠的都是自己战场拼杀出来,根基浅薄不同,裴家在京世势力不小,裴寂安个人能力也十分出色,年仅三十五岁就担任师旅一级参谋长,不论家世还是个人,无人敢欺裴寂安的家属。
事情没出顾卫国所料,他阵亡的消息一传出,先前觊觎原主的首长卷土重来,原主的哥嫂要把她介绍给丧妻的厂长,顾卫国的后娘撒泼打滚跑来向原主要抚恤金……
容不得原主不嫁给裴寂安,这些糟心的亲戚都能逼死她。
可能是命运对原主太过残忍,在嫁进裴家前一天,原主消失了,再次醒过来的是来自现代的陆浓。
洗漱完,陆浓回到卧室,孙姐已经不在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独留顾淮坐在床边,险险将要掉下床。
陆浓一惊,这是她当妈第三天,心理上还没转变过来,行为上仍有些随意,但她既然成了顾淮的妈,自该负起责任,不能再这么马虎大意,于是心下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多注意了。
小顾淮见妈妈来了,伸出手要抱抱:“妈妈,抱!”
顾淮面容肖母,长得比女孩儿还秀气可爱,任谁看了也不由得心生喜爱,陆浓也不例外。
她莞尔一笑,抱起顾淮下楼吃早餐。
刚走下楼梯就见到一个少年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旁边孙姐正在少年左右献殷勤,面目和蔼又慈祥,要不是陆浓见过她翻着白眼高高在上的样子,还以为是两个人呢。
至于正在吃饭的少年,陆浓心下一转明白过来,他就是书中的男主裴铮,也是自己的便宜继子。
出于对男主的好奇,她暗暗打量了一眼,只见十六岁的少年眉眼清明英姿勃发,军人家庭出身更使其身姿挺拔如青松,一看就是个前途光明的大好青年。
裴铮异常敏感,察觉视线打量,眼神锐利的刺向陆浓,待到看清来人时,瞬间怔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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