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崽崽看着身旁的吴妈,又学到一个新词,他重重点头,重复说,“好听!”
裴铮起身走到陆浓身边,好奇伸出手摸了摸陆浓手中的乐器,心想他这个后妈也太不一般了,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你以为她很厉害了,她改天就告诉你,我还能更厉害一点。
谁也猜不出她到底见识过多少市面,懂多少东西,厉害到什么程度,反正裴铮是彻底服了。
裴铮不由得好奇起陆浓的家世。
他在音乐厅见过有人演奏西洋乐器,那些演奏的人精气神儿都带着一股劲儿,矜持的、优雅的。
裴铮听着确实不错,可他觉得国乐乐器不比西洋乐器差,国乐也不比西洋乐差,不过华国文化太繁杂,音乐只算其中一道,国人对音乐重视程度远低于国外。
外国人认为音乐是艺术,是高雅的,是有钱人的享受,所以他们把音乐搬上了演奏大厅,演奏音乐的人也是高雅的人,西洋乐传到华国后,连带着把对西洋乐那套观念也带来。
国内懂得欣赏西洋乐、还能学得起西洋乐器的人,家庭出身必定十分优渥。
裴铮猜陆浓的家境大体也不差,不过陆浓从不提自己的娘家,其中必有什么隐情,老头子肯定知道,但想从老头子那里打听到纯属白日做梦,裴铮转了转眼珠,决定从吴姥姥方面下手。
“后妈,你拉得真好听,再拉一首吧。”
裴铮刚说完,就听到屋外传来喊声:“大妹子,在家吗?”
雨声哗啦啦差点盖过屋外的人声,那人像是怕裴家人没听见,又喊了一声,“我是隔壁邻居,陆妹子在家吗?”
陆浓从抱夏往门外看,看到一个打着伞的妇女站在院子里,手里端着个大海碗,不住地朝屋子看有没有人出来,大概是雨伞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便没发现裴家一家人都在敞开门的抱夏里。
“是隔壁崔家的霍阿姨,”裴铮也看向屋外,一边告诉陆浓,一边挥了挥手大声对中年妇女说:“霍阿姨,我们在这儿呢。”
霍小玲听到裴铮的声音,连忙转了个身,这才发现裴铮和陆浓在抱夏门口探头看她,霍小玲想走过去,但从这里走过去要经过菜园子和花园,泥泞不堪,她有点犹豫。
陆浓发现了她的窘境,从抱夏走到客厅,从客厅正门把霍小玲迎了进来,“霍大姐,外面下大雨,您赶紧进来吧。”
霍小玲松了口气,收伞进了屋,她把手里的大海碗递给陆浓,“妹子,这是我嫂子自己腌的咸鸭蛋和酱豆子,我们家大人孩子都爱吃这口,别嫌它们土气,你尝尝好不好吃,好吃跟嫂子说,嫂子再来送。”
“嫂子太客气了,没您这个手艺,就是想吃也吃不到的东西,怎么会嫌它们土气?”陆浓伸手接过来,顺手把大海碗递给了裴寂安,让他把东西端进厨房空出海碗来。
然后转头对崔小玲说,“嫂子快坐吧,我给您倒杯水。”
崔小玲见裴寂安自然而然地接过陆浓递给他的东西,一顿,心想她们没说错,裴寂安对这个小妻子倒挺好,她见着裴寂安都不大敢和他对视,陆浓随手就敢吩咐他做事。
“你喜欢就好,我还要感谢你送的点心,我们家孩子吃了都说好吃。”
说完霍小玲又对裴寂安笑笑,“老裴今天这么早就回家了?你崔哥还在部队没回来,我还以为你们选班又晚点了。”
裴寂安:“是我早退,嫂子您坐吧。”他端着碗走进了厨房。
吴妈、裴铮、崽崽和小白陆续从抱夏里走出来,一一和霍小玲打招呼,裴铮手里还拿着陆浓的小提琴。
霍小玲这才反应过来,“我来的时候隐约听见谁家放音乐,是你们家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一家子和乐了?”
陆浓把水杯放到崔小玲面前说:“不打扰,我们刚刚结束,您来的正好。”
崔小玲点点头,神情里带着点羡慕,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同样是重组家庭,裴家的家庭氛围和自家简直天壤之别,人家一家空闲时聚在一起拉琴听音乐,他们一家想凑齐都难。
以前他们家也和乐美满,可自从她和老崔天天吵架以后,家里就变了,难道是她做错了吗?
崔小玲胸口闷疼,想想又不甘,家里是和乐美满,可那些美满都是建立在她的隐忍牺牲上面,现在她不想忍了。
她吐出一口闷气,回过神来仔细瞧了瞧小顾淮,见小顾淮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神,五官长得极好,好,白白嫩嫩像个小仙童一样,稀罕的不得了,“这是你的小儿子?叫什么名字,长得像你,真好看。”
陆浓:“叫顾淮,小淮快来喊阿姨。”
崽崽不怯人,听到妈妈的话,奶声奶气喊人:“姨姨~”
“哎,真乖真聪明,”崔小玲摸摸小顾怀的头,“去和哥哥玩吧,姨姨找你妈妈说点事。”
裴铮一直在一旁听着,见陆浓点头,抱起小顾淮,“走喽,哥带你去学写字。”
小白狗一头一头跟在裴铮身后,圆滚滚的身子费力爬楼梯,吴妈看它爬得艰难,抱起小白送上了楼。
客厅只剩下陆浓和霍小玲,霍小玲这才道明自己来裴家的真正目的:“是有人托我来跟你道谢。”
陆浓一听,瞬间想到了赵馨,果然就听霍小玲说:“昨天你们救了赵馨,她本来想亲自向你还有裴铮道谢,不凑巧,她一回家就病倒了。医生说她不能吹风,这几天出不了门,遂托我来跟你说一声,等她病好了再请你们吃饭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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