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浓安抚吴妈:“您不用担心,医生说暂时性失忆,刚刚在院子里的时候他还想起点来,说不定过几天就恢复了。”
……虽然想起的部分里没有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咱好不容易过顺坦了,可不敢再出点事。”吴妈心有余悸,双手合十念了句佛。
“干妈,您以后别念佛了,”虽然让老太太改了一辈子的口癖不容易,可是想到将来,陆浓还是狠了狠心小声说,“这属于封建迷信,被人发现了容易出事。”
吴妈吃惊,“念佛也不行。”
陆浓点头,“就和你不能叫我小姐一样,被人发现会扣帽子。”
吴妈一听扣帽子,赶紧保证道,“那我不说了,以后再不说了。”
两人端着饭菜回到客厅,裴铮和沈既明还没有回来,只有裴寂安一个人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陆浓将饭菜摆到餐桌上,喊他:“过来吃饭吧。”
吴妈则端着给陆浓熬的补品,小夏崽的过敏症状消失后陆浓终于能正常吃东西了。
吴妈心疼陆浓好几个月没吃到好东西,见天做好东西给她补身体,把陆浓补的气色越来越好,站在阳光下就像要化了一样,也不怪李丽见到陆浓都惊叹她的皮肤。
“快吃吧,受了伤要补起来,赶明儿吴妈给你熬鹿血汤,还剩挺多。”吴妈说。
陆浓:“……”终于给吴妈逮到机会了。
陆浓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裴寂安。
裴寂安一看到陆浓这个眼神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或者说不记得的往事。
两人吃完饭裴铮和沈既明仍旧没有回来,这两个家伙生怕留给裴寂安和陆浓的时间不够,誓死不当电灯泡。
吴妈让陆浓赶紧带裴寂安上楼休息,说伤号不能过度劳累,“对了,我去抱小夏,让寂安好好看看小夏,父女天性,说不定寂安看见小夏能想起什么来?再说小夏这么长时间没见过爸爸,也该让他们亲近亲近了。”
裴寂安神色一动,“小夏?我们有个女儿?”
裴寂安失忆后第一次见到陆浓,两人对视时,他只觉得这个女孩儿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一见到她,他的心脏就不受控制跳,忍不住想要看她。
裴寂安把这种异样归结于她过于好看,好看得吓人,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个见色起意的人。
所以他率先移开了目光。
直到儿子裴铮说这个女孩儿是他的妻子,可她看上去顶多二十岁,和站在一旁的裴铮差不多,而他已经三十六了。
这种情况,即便裴铮没说,敏锐的裴寂安立马猜出他们可能是二婚,裴铮不是她生的。
接下来裴铮和陆浓相处时像朋友一样的随意态度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只是他从没想过,他和她之间竟有一个女儿,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天真狡黠如同未经人事的少女,任性娇气,裴寂安便自然而然认为他们刚结婚不久。
陆浓见他反应这么大,嘲笑道,“不是你和我生的,难道我自己能无性繁殖?”
“……”
吴妈把小夏崽抱出来,陆浓整暇以待,“孩儿她爸,还等什么,赶紧抱女儿上楼。”
“我……”
裴寂安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握了握拳,随后走到吴妈身边轻轻抱起小夏崽,身体像是有记忆一样,自动调整了抱孩子的姿势,软软嫩嫩的崽崽趴在爸爸肩头,裴寂安为了让女儿睡得更舒服,努力放松僵硬的身体。
这一次他真的有了实感。
陆浓领着裴寂安上了楼走进卧室,“把小夏崽放进婴儿床里吧,小心点,别吵醒她。”
裴寂安环视一周卧室,屋里布置得精致,梳妆套、婴儿床、宽大的双人床,衣柜前的立架上挂着男人的军装和女人的纱裙,窗边放着一张藤椅,藤椅上有书和毛线团,还有织了一半的婴儿袜。
床头柜上摆放着自己和陆浓的合照,裴寂安拿起相框,只见相片里陆浓穿着纯白婚纱,自己穿着军装,两人的姿势不甚亲密,陆浓直视镜头,而他侧头看着陆浓。
屋子处处彰显夫妻两人共同生活的痕迹。
他抱着小夏崽走到婴儿床边,将她轻柔地放进婴儿床里,刚一放进去,小夏崽摆摆脑袋,睁开眼睛和裴寂安来了个对眼。
下一秒,“哇哇哇……”
小夏崽哭声响彻整间卧室,裴寂安看向陆浓,陆浓走过来抱起小夏崽,摸了摸她的屁股干干净净,于是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哄她睡觉。
小夏崽闻到妈妈的味道,小脑袋努力往陆浓怀里拱。
陆浓抿嘴说,“她饿了。”
“你去洗漱吧,厕所和浴室都在花园,门上有挂牌,你带着油灯去,我喂她。”
说完陆浓抱着小夏崽走到床边背对着裴寂安侧躺上去,解开外衣。
裴寂安:“……好。”
待到裴寂安洗漱完回屋,小夏崽还没有吃完奶,闭着眼睛吞咽,陆浓轻拍崽崽的背。
裴寂安避过母女两人,径直走到窗边的藤椅上坐下。
他把藤椅上的书放到一边,拿起织了一半的婴儿袜,目光柔和下来。
就在这时,裴寂安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那本书,书页中露出信纸一角,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打开书拿出了夹在里面的信纸。
纸上抄录了一首诗,是他自己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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