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绝对没有!哎,等一下我再想想……”这人变得不太确定,似是自己也知道不好意思,搓着手说,“其实自那以后,我有几晚花钱找了游女过夜。但游女们大多不能生育,再说一个两个的都精通避孕之计,应当不会怀孕。现在想来,如果我有让女人怀孕,就应该是我家小姐没错了。”
他变得惊慌,有些手足无措,“不会吧……要是她真因此而未婚先孕,老爷会杀了我的!”
林清泉冷淡地问:“你和你家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车夫。平日里为她养马驾车,在外时兼职她的保镖。”这人支支吾吾道,“那天,我带她去郊野的花灯节游玩,结果我喝多了。晚上我强打起精神,送她回驿站的房间,之后我便什么都记不清了……”
原来是大小姐和她的司机。
很老套的一个搭配嘛。
林清泉审视般地扫他几眼,思忖后道:“可否,带我去见见你家小姐?”
“这……”这人面露为难,“自那晚过后,我没胆量再面对小姐,一直都是以生病的名义停工。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见她……”
“你没有勇气见她,那有没有勇气去死啊?”林清泉道,“不尽快解除魔力的话,你会以内脏溃烂的结局而暴毙。”
这人真的被吓住了,接连点头说:“我现在就找个飞脚,给小姐送口信。”
*
车夫虽身份低贱,但从事这一职业的都是年轻精壮的男子。
长期的阳光暴晒,让他们大多拥有密色的皮肤,赶马挥鞭而锻炼出来的六块腹肌和线条分明的背肌。有这身材,再加上一张还算不错的脸,不得不说确实对深闺在家的小姐有很大的吸引力。
“她居然答应和我见面了。”
车夫缩在房间的一角,看上去有点没精打采,但实际上他只是害怕不敢面对而已,愧疚地说道,“不过她要我们在这里等她……我怀疑她是故意的。是我酒后不小心以下犯上,她不想让我好过……”
林清泉和目目齐齐端坐在他对面,在平静中等待小姐的到来。
三人所在的,正是小姐和车夫曾经共度春宵的那个驿站房间。
小姐派人送来口信,说见面可以,但见面的地点必须是这里。
“你家小姐,不似一般女子。”林清泉笑道。
“她确实与众不同。虽为女子但爱好骑马射箭,武艺高强如同男子一般。”车夫说,“再说她是独生女,家大业大,将来会通过招赘婿而掌管家族,和别的女子有所不同也是能理解的吧……”
纸门上突然出现一个女子的剪影,在晃动的烛光中,越走越近。剪影面积愈发大了起来,就像一滩逐渐洇开的笔墨。
“她来了!”车夫有些害怕,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纸门拉开,一个头顶长长披巾的女子款款踱步进来。
她一身的紫红缎子,发间插满贵重的波斯红宝石,长得拖地的和服裙摆像蛇尾一般滑行在地板。
一双套着白袜的小脚哒哒踩过来,最后潇洒的一个转身,披巾转个圈飞起,她端坐下来,眼睛上抬,直盯车夫。
“小……小姐。”车夫磕巴地给她行礼。
她微微掀开披巾,斜着瞪了车夫一眼,瞪得车夫直冒虚汗。
“怎么?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呢。原来还多了两位啊。”她用讥诮的语气冷笑道,“过来将我的披巾整理好。你是我的下人,不要忘了你的职责。”
“……是。”车夫赶忙跑过去,小心翼翼地理顺她的披巾。
小姐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面向林清泉和目目,问道:“怎么?你们两位,难道就是过来干坐着的嘛?你们把我喊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林清泉恭恭敬敬地作了礼,问道:“小姐,请问把和自己有过露水情缘的人,再一次约到同样的地点。这样做的您,又是何居心呢?”
整理披巾的车夫手都抖了一下,小姐倒是笑了,用手掩了掩染黑的牙齿,“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嘛。没错,我就是想这么做罢了。我的居心很明显,对吧。”
她反手勾过车夫的脖子,亲密地往衣服里面摸。车夫想跑又不敢跑,坐立难安的样子。
“总是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不怕生出什么事端么?”林清泉眼睛一暗,“比如,意外怀孕之类的。到时候,万一真的闹出了人命……”
“你把我的格局想得太小了些。我不需要负责什么的,就算怀孕了,生下来便是。孩子冠以我的姓氏,算入我的家族,好好培养将来做我的继承人。”小姐坦率地说,“至于现在,我就是想和他睡觉罢了!”
此种言论从一位身份尊贵的小姐口中说出,着实艳惊四座。
“可如果,您真的已经怀孕了呢?”林清泉问。
小姐怔愣一下。她是贵族女人,眉毛悉数剃光,只在较高的位置上点了两个椭圆形的墨点,眉头一皱,自然这两个墨点也动了动。
她摸向自己的腹部,“我怀孕了?”
两个月大的胎儿还很稚嫩,只有葡萄粒大小,还没有成型,连性别都看不出来。
但很明显,这位小姐确实已经怀孕了。
她怀了车夫的孩子。
“那就生下来。”她神情淡然,看不出什么喜恶,只是将手在小腹上来回摸了摸,“我是武士的女儿,自然也要秉承武士的准则。我要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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