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去求了老夫人,有祖母带着,偶尔母亲也会带我出门活动活动。”
十四岁的纪茹桐也是该准备订婚的时候了。
只是真正能拿捏大权的,估计还是纪老爷。
为了攫取最大的利益,虽然纪茹桐说着自己想做平头人家的大夫人,做头个正房可比做继妻和妾室要轻松得多,但纪芙薇按着自己对纪老爷的了解,不把女儿家当个人的侯爷恐怕不会那么“温情”。
纪芙薇之前的那些姐姐嫁得也不能算好,同出一房的有两个庶姐,不同房的依附在纪老爷之下的人家里的姑娘,也大都顺了宗族的安排——也就是顺了纪老爷的意去“投资”。
那些姊妹们,她们要么是许了眼瞧着有希望的寒门举子,这算得上好了,成了宣平侯府的姻亲,在名头上也好听不少,这些大都下放到各个地方的亲族目前还不见一飞冲天的。
要么就是成了某些望族大家的继夫人,甚至还有往阁老后代家里当妾室的,这些姐姐们的生活就说不准了,人送过去,也就生了儿子的时候纪家会送份礼物,其他是不怎么能见走动的。
当真是应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纪芙薇也算见了不少勋贵人家了,像这样的大家族也有,不是独独宣平侯府纪家唯一一个,但她每每想起,都觉得齿冷。
不知道纪茹桐或是她姨娘有没有办法避免,但她还有个眼瞧着会有出息的亲生哥哥,大弟纪杉榡瞧着是念旧情、重亲情又讲孝悌的,纪茹桐大概会比其他无依无靠的姊妹好一些。
“让姐姐费心了,想来长辈们都会安排好的,”尽管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但纪茹桐面上并不露怯,“姐姐且用些点心。”
说罢,她亲自给她端了一碗莲子羹奉上。
莲子银耳羹上撒了几瓣小巧的干桃花瓣,桃花是酿制过的,有一丝丝的白糖甜味,与银耳羹一道吃正好。梅花烙与红糖酥皆是厨房刚刚做好的,还散发着馨甜的热气。
纪芙薇曾经经常得到来自于纪茹桐的分享,两个人吃的最多的便是这个。
“倒叫我想起了以前。”纪芙薇自然笑道,“五妹过去待我的好,我都记着呢。”
“姐姐太客气啦。”纪茹桐笑得酒窝格外分明,“说起来,姐姐一会儿可要去昌平侯府吃酒?”
“应该要的。”想到进门之前纪夫人与她说的,纪芙薇心里叹了一声,面上还带着妥帖的笑,“总要有几个娘家人一道过去,瞧一眼陈家的情况。”
“咱们家里没有旁的出色子弟了。”纪茹桐是去不了的,但她完全能够理解,还盼着纪芙薇能够稍微照顾一二,“一会儿就劳烦姐姐操心了。”
纪家除了纪老爷是个侯爷,但没有实权官位,只有个六品的挂名小官,其他人并没有入仕。
纪茹桐的亲哥哥纪杉榡小纪芙薇几个月,也才将将16岁,距离入朝为官还早,他走的是科举入仕一道,家里捐官的名额估计会给瞧着难以成器的嫡子,他这个庶长子在本身有才华的情况下就要多努力一番去争取功名。
一会儿送嫁娘出去的是嫡子纪梶桥,也不知道纪家是怎么想的,在明明有长兄的情况下,让13岁的纪梶桥去背新娘子出门。
纪芙薇完全想象不到那个性情恶劣纨绔的敦实小胖子能扛得起这个大梁。
当然这个安排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听说纪家已经给他请了侯府世子的折子,只是上头还没有批准,少说要压到纪梶桥成年及冠。
纪夫人唐荷估计是想要借此再次证明新娘纪花梧的“嫡出”身份,并且让自己的亲子给她撑腰,表示未来的宣平侯府哪怕换了个侯爷,也会一直给新娘撑腰。
“你客气了。”纪芙薇摇摇头,“男宾女宾皆是分席而坐,又有舅舅等亲眷在,恐怕轮不到我来看顾。”
“不过若是有事,我也会尽力帮扶,毕竟我也姓纪。”
“有劳姐姐费心了。”
纪茹桐对她的回答已经非常惊喜,脸上笑容更深一些。
她对四姐做出的不规矩的行为其实非常反感,这是可能会给家里所有女子蒙羞的行为,她尤其暗恨这种不检点的拖累,但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三姐好歹是嫡姐,纪家的唯一的正经嫡女,又是嫁得最好,目前身份最高的出嫁女,她要说一句管教,还是很有分量的。
纪茹桐心里惴惴,也担心事情败露丢了所有人的面子,哪怕过了今天就能松口气,她还是有些担心。
告知纪芙薇有关事情,也是期盼她能照顾纪家声名一二,一方面是看顾一下一会儿会去陈家吃酒的她亲哥哥、纪家庶长子,另一方面就是希望若是真的出事,三姐能出手帮忙掩盖一二也好,总归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怕姐姐一无所知,到时候事情意外败露,处理不及,反污了自家人的声名。
“来了来了!”
“新娘子出来了!”
“快放鞭炮,不要停——”
“都点起来,快快快!”
“看新郎官高兴的!”
纪芙薇和五妹纪茹桐站在距离人群有一段距离的女眷圈子里。
周围都是热闹的笑意,不时还有与她们搭话的,大都是想和纪芙薇搭上线,谁都知道她圣眷在身,才被赐封,还有令牌能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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