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明白阿诺德和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人,阿诺德很清楚自身的渴望,这总让纲吉羡慕不已。
虽然未曾从阿诺德口中知晓对方的过去,但纲吉知道对方拥有数个身份,抛弃祖国与故乡辗转游走于各个国家之间,他选择了这条危险又相当孤独的道路,因为好像在此之前除了库萨卡之外阿诺德没有任何家人或伙伴,阿诺德的感情有时候会让人觉得过于冷酷,没有常人该有的情绪反应,但那明确的信念以及不轻易偏离自己的心的这份强大,纲吉非常向往。
纲吉这时忍不住想起Giotto以及那些待他非常好的人们,他们也是自己如今最重要的同伴、家人,还有眼前的阿诺德,他想珍惜这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这份感情对此刻的自己来说是最重要的,肯定不管记忆是否恢复,这份心情都不会改变。
「你说的那个人,很强吗?」这时候阿诺德问了一句让纲吉从思绪中回神过来的话。
「谁?」
「和我很像的那个。」阿诺德微笑,蓝色的眼眸中透着一点兴致。
「我、我不知道,虽然感觉应该是很强吧。」纲吉甚至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但他想对方肯定并不是个脆弱的存在,「但我想不会比阿诺德更强的。」
「是吗?」听纲吉这么一说,阿诺德反而显得有些失望,让纲吉觉得那样的阿诺德相当容易懂。
「真的很像,虽然想不起对方的事情,但看到阿诺德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真的很像啊』的感觉,当初会觉得阿诺德很亲切,果然也是因为这样吧,不然我肯定不敢接近像阿诺德这样可怕的人,哈哈。」纲吉腼腆地用手指搔搔脸颊,他不晓得该怎么说明自己的心情,摆开那些让他心烦的战斗记忆,好不容易能想起一个伙伴的事情让他高兴,不,是非常高兴,他很想要记起他们全部的模样,也许这么一来自己也就不会对于自己的处境感到如此寂寞不安。
却不知为什么,阿诺德突然沉默了下来,薄唇无表情地闭合起来,那冷酷的浅色双眸半阖着,那张冷漠的侧脸看起来尽管迷人却非常难亲近,精致得如同人偶,纲吉自动安静下来,只因为他不想破坏这一刻,但接下来的沉默持续了好一段时间,让纲吉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在你眼中我是个可怕的人吗?」
纲吉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样失礼的话语,「不、不是这样的,请不要误会,我不觉得阿诺德很可怕,只是」刚见面的时候或许有这种想法吧,但如今已经没有了,虽然不能说对方完全不可怕,但他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我竟也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不快,这还是第一次。」这时,阿诺德突然用很轻柔的声音说道,听上去更象是自言自语,而不是对纲吉说话。
「阿诺德?怎么了吗?」
阿诺德听到纲吉叫他,便转过头去望着对方,他的眼底浮现一点灰暗的复杂情绪,纲吉猜不透那是什么,但随即感觉胸口紧绷起来,有份无形的压力静静覆上了自己的周身。
也不是很突然的,纲吉一直都注视着对方的动作,只是他没意识到对方的行为,因为他大多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双浅色的眼眸上头了,他看见对方的眼底映照自己的身影,一时竟因为沉迷于那张英俊的脸庞而分心了,没发现对方已经来到很近的距离。
然后,他感觉到微微冰凉而湿润的触觉,轻压上他的唇瓣。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感觉并不坏,非常温柔的感情在胸口蔓延,他发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脑袋却是与之相反地非常迟钝。
直到阿诺德的手轻轻碰一下纲吉的脸,冰凉的指尖让纲吉仿佛大梦初醒。
「那家伙也会这么做吗?」
纲吉听到对方的问题马上惊恐地摇头,就算他没有恢复太多的记忆但他也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望着阿诺德的脸发愣,脑袋还没有转过来,在他开始思考的同时却又被阿诺德脸上浮现的一丝极浅笑容所吸引,对方看来相当满意纲吉的答案,于是纲吉的思考又再次停滞了。
「明天彭格列的人到了后你就跟他们回去吧,不需要担心我,那个叛徒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下次不会再让他有机会逃走了。」阿诺德从纲吉的身边站起来,他的表情和往常一模一样连笑容也一起消失无踪变得异常冷漠,更别说任何一丝尴尬或羞耻,「会有一段时间无法见面吧,等新的基地稳定下来后我会再联络你。」
「阿、阿诺德」
「今天就再休息一会儿吧。」阿诺德说完便走回他的书桌坐下,翻开另一叠厚重的资料,仿佛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地继续工作。
纲吉望着那背影才想起自己正在对方的房间内,哪里也不能去,这想法突然让纲吉羞耻至极,因为他可以看见对方工作的背影,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刚刚那些场景,这让他想入睡也无法。
纲吉精神恍惚地在床上重新躺下来,过了一会儿后他拿棉被盖住自己的头,并感觉到全身都在发烫,庆幸的是阿诺德没有再回头看他,他猜想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是相当狼狈的。
他用手指轻轻按上了唇瓣,感觉到刚刚被吻的地方温热得不可思议。
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竟一点也不排斥这种行为。
本以为彭格列派来接纲吉离开的人会很快出现,却不如阿诺德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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