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纲吉惊讶于斯佩多的协助,没想到对方会愿意帮忙。
「就是稍微把道路变得长了一点,这也算是还你们一个人情吧。」斯佩多自信满满地轻笑,为纲吉解开了他身上的幻觉,这么一来纲吉的感受就会和他们一样。
如今五百公尺长的道路在幻觉之下感觉如同几公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走了几小时但实际上只前进一点,所以就算纲吉和阿诺德在这边磨磨蹭蹭,对方短时间内也无法离开这条密道。
阿诺德扯下自己大衣上的皮带,捆起纲吉出血的手臂。
纲吉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感觉到来自阿诺德隐晦的担心,自己竟让对方如此忧虑,他既羞愧却又开心,阿诺德果然还是来找他了,并没有丢下他。
「伊凡柯夫的部队随时可能前来包围这里,我们要在那之前离开。」
「伊凡柯夫已经知道安德鲁背叛他的事情吗?」
「你知道?」阿诺德很惊讶纲吉得知反叛者是谁,尽管他们在此之前就已经怀疑安德鲁,却没有确凿的证据,「听安布洛斯说的吗?安德鲁雇用了安布洛斯,偷取指环,也是安德鲁杀死了维克托.佩图霍夫,他们之前是一伙的,安德鲁的心腹在严酷的拷问后全部都说了。」
纲吉没有告诉阿诺德自己其实是因为看到来自未来的文字才得知这些的,等所有事情结束后,他希望再与阿诺德好好谈谈关于自己的时代,将所有来到这时代后改变的、没有改变的事情都告诉阿诺德,他希望与阿诺德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但在事情成功之前,他必须将这些放在心底。
「不过我或许无法使用火焰了。」纲吉看着自己的手还在颤抖,力量用尽,早已疲惫不堪,这让他自责不已,重要关头竟派不上用场,「偏偏在这种时候给你们添麻烦」
「哼,这也不是第一次吧。」斯佩多耸耸肩,毫不在意。
「那么,用这个吧。」阿诺德拿出腰间的枪枝,是被纲吉留在房间内的枪,交给他,「至少拿来防身用,还不确定等等会碰上什么,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拿它做别的事情。」虽然没有言明,但纲吉明白阿诺德指的是用这把枪杀死他的仇人,这段话让纲吉产生了一些困惑,陷入奇怪的迷惘。
所有人理所当然都会阻拦他复仇,告诉他这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不是件好事。
只有阿诺德从未那样对他说,阿诺德似乎不认为复仇有什么可耻的,但正恰恰是阿诺德的不阻止让纲吉陷入一种难解的矛盾漩涡,『这样真的好吗』,他忍不住如此思考,扪心自问,他并没有坚定的意志,复仇的决心远比曾经经历过的每一场战斗所付出的觉悟都要来得不安稳,他的杀意来自于同伴们被残忍杀害的愤怒,而非保护同伴的想法。
或许,是时候他该做出决定了。
「走吧。」
那个声音在头顶响起,纲吉抬起头对上阿诺德的眼。
胸口流淌而过的温暖似乎让他看见一丝光亮,在这样难熬的时刻,阿诺德能够在自己的身边,让纲吉感觉自己是幸运的,他不必独自去面对这个难熬的抉择。
纲吉握住对方的手站起来,继续往眼前那漆黑的通道前进,他感觉这条道路就象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心境,一直在看不见前方的黑暗中彷徨,但他心底很清楚即将走到尽头,那时他就会明白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意义。
安布洛斯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永远走不出这个通道,他在这个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记忆中这隐密的基地建成后他亲自看过设计图,安德鲁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却也有细腻的思考,为了能够随时预防伊凡柯夫的来袭,他在各处都有隐密的基地,这个用彭格列指环造出的雾之火焰特意隐蔽起来的空间,是他得意之作。
回头看跟随自己的部下,他们也是一脸困惑,不明白为什么迟迟无法到达出口。
就在他们几乎想要放弃走动时,安布洛斯的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有一丝阳光从细缝中透出,显露出一扇钢制大门,那儿肯定就是出口,他们几个人连忙迈开沉重的步伐奔往通道的尽头。
然而,后方也传来脚步声,那令安布洛斯心中吃惊无比,照理说他已经远远甩开泽田纲吉,对方拖着受伤的身体不可能追上他们,回头一望却发现一名熟悉的男子随同着泽田纲吉出现,令他差点站不稳脚步。
是那个曾经将他逼上绝境的男人。
浅色而无情的双眼,那头珀金色的头发,冷酷无比如同一具人偶的脸孔。
几乎要将他杀死时,那冷漠的脸也不曾流露一丝感情,只是毫无情绪波动地执行任务。
安布洛斯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对方是怎么样紧追着他,当俄罗斯政府打算要将他以及他的实验彻底抹杀,雇用薇丝卡与这个男人迪米崔.萧斯卡维奇他绝对不是个好应付的人物,不管躲到哪个地方,这个男人都紧追不放,逼得安布洛斯不得不决定放弃所有实验的成果,藉着伪造死亡来躲过追缉,没想到这个无数次出现在恶梦中的男人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不知道为什么泽田纲吉会与迪米崔扯上关系,但显然对方是来追捕他的。
安布洛斯连忙撞开大门冲出去,迎来外头的阳光,他知道只要走到密道的尽头,就会有应他求援而来的安德鲁的部属,安德鲁不会希望安布洛斯落在伊凡柯夫或是彭格列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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