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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饭的小厮回答道:“夫人说你刚醒身子差,今日厨房刚好送来两尾鱼,便分了点让你补补。”
    “夫人可真好,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鳜鱼呢。”
    高泞被人眼巴巴的看着,准确来说是手上的鱼肉被盯着,他把红烧鳜鱼往送饭小厮的方向推了推,问:“你想尝尝吗?”
    小厮咽了口口水:“可以吗?”
    “当然,这里就我们两个,何况我也吃不完。”
    高泞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周府主母会送鱼给他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隐患,难不成自己真就那么好运,遇到的都是大善人?
    但既然已经塞到他手里,又怎么不能借花献佛,拉拢人心。
    小厮眼睛放光,又抬眼向高泞要了一次允,才拿起另一双筷子拨弄那雪白的鱼肉,“真好吃?”
    高泞托腮,看着面前天真无忧的品尝者,莫名想起了高府内那位和自己“狼狈为奸”的人儿。
    当年带卢怀钟回府后,那人也是这般小心翼翼,高泞还记得那日府里做的也是鳜鱼,厨房将那锅汤煲得奶白,卢怀钟看了后还诧异,最后还是高泞主动喂食,卢怀钟才敢继续吃下去。
    “你叫什么?我叫高泞。”高泞对眼前的人来了兴趣。
    “我呀?大家都叫我齐福。”好不容易,高泞才从那张塞得满满当当的嘴里凑出一句勉强清晰的话语。
    “大家都叫你,是什么意思?”
    齐福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嘴里塞东西,塞得饱和了,再也容不下一粒米了才作罢。
    他咀嚼了很久,才将食物吞入腹中,仿佛在讲述他人的经历一般:“我没见过爹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是周大人给我取的。”
    高泞不自觉地拿齐福与卢怀钟比较,卢怀钟好赖还能亲手葬父,齐福却连这个机会都难有,就和?清粤山上那人一样。
    “齐福,好名字,洪福齐天。”
    齐福咧嘴笑起来:“能进周府,那可不就是洪福齐天吗!有吃有穿有住,老爷和夫人也和善。”
    高泞点点头,看齐福这傻样,在周府的生活必不会苛刻,只是点头的瞬间垂眸一瞥,才发觉桌上的饭菜竟已少了一半:“别吃了!”
    高泞平安地在周府过了六月,凉风习习,院子的落叶也堆得多了,每日的扫除工作也更加繁忙。
    起初的半月他还不习惯,在高府做了十一年的少爷,哪怕是在清粤山上,他也是甩手悠闲,三十多日来从未动过一点粗活,最多只是在旁边看着。
    如今让他扫除洒水、伺候别人,他一时还真应付不来。
    他伤好后,便没有理由再住于厢房,府里看他和齐福走得近,就让他搬去与齐福同住。
    齐福比高泞还小两岁,在府里干着不痛不痒的轻活,许是顾及高泞大病初愈,又怕落下什么病根,便让二人一齐干些扫除小活过过日子。
    倒不是府内都是善种,只是小童身子差影响府内作务,日后发病又不能让人自生自灭,届时还要拨钱请大夫,净是些麻烦事。
    高泞知晓这点后,便也顺着,一路柔柔弱弱,过得还算惬意。
    杨宿有对他不太友善,也幸好高泞向来聪慧,很多事情都不必他人费心,杨宿有矛盾得不行,高泞做得马虎他嫌,做得细致他又损。
    后来听齐福说才知道,原来高泞昏睡的那三日都是杨宿有在伺候,为此怨声不止,抱怨为何高泞可以睡厢房,还要他来伺候,等杨宿有知道高泞也是跟着自己做事的小厮,态度便愈发蛮横。
    处处为难不说,若不是高泞学得快,怕是得日日被杨宿有揪着教训。
    好在周府上皆亲和,分配给他的活也不多,与其说是在工作,倒不如说是在保持每日的锻炼,原本在高府也是常日操练。
    六月之中,他也是将步法动移投入进扫除中,以帚为剑,寻着四下无人时耍舞,只是再无人指导增进,只能一味地将之前学到的东西反复巩固,避免忘却。
    周藏晏大多时也不在府中,除了苏醒那日后,高泞与他也就见了不过浅浅几面,倒是孙昭念经常来看他,还给他带东西吃,惹得杨宿有更加不满。
    高泞对这样莫名的好意怵得慌,他总觉得孙昭念看他的眼睛里带着一股说不上的别扭,很快却又消散,镀上一层盈盈笑意。
    这时常令他怀疑是否只是自己太过敏感,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一切从结果来说利大于弊,高泞也渐渐不再去在意那对瞳中究竟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晦意。
    他可没有兴趣去参谋那些不知所谓的心思。
    等了六月,高泞终于是等到周藏晏住府。
    这次归府与往常不同,以往周藏晏在府内待上至多十日,便又再次离府,这一次则要久居一月,六月中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向周藏晏表明志向,如今送了他三十日,难道还怕逮不住人么?
    第12章 凉秋携暖
    周藏晏归府后,府里便开始着手筹备八月节,周府的中秋向来是要布席的,同高府的新春一般,主人一桌,下人一桌。
    但新春府内留人少,中秋时府内下人俱在,于是几个大的就得去把别院收拾出来,好让其他兄弟有处吃饭。
    高泞跟着过去,正想一齐出力,却被其他人拦下:“你去坐着就行,想做,等以后我们都走了,就得靠你来给小的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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