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和曹家关系不错的人家,李夫人当然知道曹家二小姐不像个大家小姐,从前只觉得是王巧慧不会教女儿,如今看来……那名声不好,还真不知道有几分真假。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云儿,不管你信不信,娘从来没想过要害你,当初换亲的事情,是你父亲做的主,我不过是顺口一提,娘有什么办法呢?娘只是一个没用的女人,根本反抗不了你父亲啊!”
王巧慧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被刺得浑身难受,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啊,你确实没想过要害我,反正我都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要是因此帮你在父亲大哥那里搏一些好感,那自然是值得的了,这怎么能叫害呢?”
母女两个的交锋让来做客的女眷有些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告辞,离开喜房后互相看了看,想着回去后可要好好和家里说说,这曹家能减少来往还是减少来往吧。
曹凝云的那番话不止王巧慧有问题,做下决定并且有参与的曹父和其他人一样有问题,太狠了些,这样的人交往起来确实让人不安心,谁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就在背后捅一刀了?
曹凝云也清楚,自己这番话肯定会给王巧慧还有曹家带来些麻烦,可她不在意,至于说出嫁靠娘家什么的,别说曹家肯定要搬走,就算不搬走,也不可能让她依靠,她也不需要依靠曹家。
怼了王巧慧一把,曹凝云带着极好的心情上了花轿。
姚家远比曹家要热闹多了,虽然曹家家世比姚家好,但姚云笙人缘好啊,不但人缘好,学校还有很多学生这次也都过来帮忙了。
等曹凝云晕乎乎地被送进洞房,几个女学生立刻跟着钻了进去。
姚家子嗣单薄,姚父死后又因为家业和其他隔房的兄弟断了关系,姚母自己事情也很多,此时没什么人能陪着曹凝云,姚云笙也担心她紧张,就请学校老师的妻子过来了,几个女学生对师娘好奇,也钻了进去。
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也有话说,因此姚云笙就没说什么。
喧喧闹闹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曹凝云就起身了,小环给她梳了个妇人的发髻,梳着梳着,突然眼泪就掉了下来。
“小环?”
“小姐?”
“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啊,高兴吧。小姐,您一路走来辛苦了,日后有姑爷陪着您一起,您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小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眼泪,就是酸涩,好像这一幕自己等了很久很久一样。
“小环,你这般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家小姐了。”姚云笙掀开门帘走进来,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插在曹凝云头上,一边笑着调侃道。
他偶然得到一小块红玉,颜色非常正,就请人打成了石榴花镶在簪子上,这是他给曹凝云准备的礼物。
一个姑娘,从一个熟悉的家到陌生的地方总会忐忑不安,即使从轻曹凝云就和他熟悉和他娘也熟悉了,可那毕竟不一样,这段时间他总要多上心一些。
唔,说不定他的小妻子胆大又勇敢,面对陌生的生活游刃有余?不过小妻子游刃有余那是小妻子厉害,他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不能因为对方不一定需要,就不表示了啊!
“喜欢吗?”
“喜欢。”
姚母一早就等着了,看到儿子带着刚过门的儿媳过来,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不住。
姚家人口少,除了两个主人就只有五个下人,现在加上曹凝云和小环也没多少,可日子却要比在曹家的时候顺遂多了。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感觉,她在曹家生活十六年,却依旧像个外人一样。
两辈子,曹凝云都是缺爱的,只不过现在她坚强了起来,即使没人爱她,她也会好好爱自己,而这辈子,唯二爱她的人都在。
这就是幸福。
当收到曹家即将举家搬迁的消息,曹凝云正在读姚云笙带回来的信。
《猫说》登报了,一起寄过来的除了稿费还有一些读者的信。
姚云笙进来就看到小妻子坐在窗边的书桌上读信,走到她旁边坐下来,也没有打扰,而是等她将手里的那封信读完了,“怎么了笙哥?”
“曹家要离开蕴城了。”
姚云笙对曹家毫无好感,那一家子唯一的好人大概就是他这个小妻子了,但他不确定曹凝云到底对曹家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曹凝云当然是怨曹家的,可在曹家要离开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早有预料,不意外。”曹凝云将信塞回信封,放到抽屉里,目光平和温暖,和在曹家的尖锐完全不一样,“他们害怕我心狠手辣惦记曹家当初对我干的好事,另一方面,也害怕曹凝霜疯了攀咬曹家,肯定会离开的。”
离开也好,虽然以曹家那些人的性子肯定不会消停,早晚还得有好戏看,可比起看戏,曹凝云现在只想过安宁的日子,毕竟她要好好生活,还要好好钻研写作的啊,哪里有时间注意曹家那边。
她现在每日学习,构思,和姚云笙学习一些新的东西,日子过得丰富又精彩,浑身的戾气都在姚母和姚云笙的陪伴下慢慢消失了。
“你不伤心就好。”
“我伤心什么?”曹凝云有些好笑,“他们不搬走,也不会关心我,恨不能躲我躲得跟什么似的,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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