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后来看,如此安排再合适不过了。
因为,符纸发挥了作用。
物尽其用,这是好事情。
可秦威是秦鸾的父亲,人人都赞林繁厉害,不提这崖壁也就算了,既然提了,他就必须好好夸夸女儿。
“阿鸾,”秦威道,“京里的茶博士们有没有说,骑兵冲阵时,身上和马上都贴了疾风符?”
秦鸾一听,讶异极了。
疾风符?
道家术法高深莫测,各门各派都会有不外传的绝学。
她只跟着师父修行几年,见识不足,从不知道哪派高人精通此道。
“不曾听说过。”秦鸾答道。
秦威哈哈一笑。
笑声爽朗,满是得意之色。
“是你的平安符。”秦威道。
这个答案,更是出乎了秦鸾的意料。
林繁见秦鸾看向他,便道:“当时,为了提振士气,我编出来的。”
疾风符的故事,他原想得空时,私下与秦鸾说。
那一场大战,两人虽相隔东西,但他依然得了秦鸾的许多助力。
胜利属于他,也属于阿鸾。
只是,机会一直不合适。
刚才说起那日冲阵,本是能顺着说起来,只是秦副将在旁
如今,秦副将主动开了口,林繁便道:“此事还得多谢秦姑娘准备的平安符,所有人充满信心,才能旗开得胜。”
话语虽简单,其中的感谢不曾掺假,很是真挚。
秦威听在耳朵里,心里舒坦多了。
“信心与士气,行军打仗最不能缺少的就是这两项。”秦威道。
没有信心,士气低迷,哪怕是粮草充足,兵力优势,都会一冲就鸟兽散,根本带不了。
反过来,若是将士们齐心协力、士气高涨又坚定信念,再难的战局都可以扳一扳手腕。
“策略再妙,能施展出来才是好计谋,”秦威道,“是阿鸾你让兵士们敢于冲锋。”
听着父亲的话,秦鸾望着高高的崖壁。
那些平安符,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秦鸾不知道祖父与林繁他们会把符纸用在何处,说得直白些,是她为了自己能安心,才竭尽全力去准备的。
林繁将它们用在了刀尖上。
它们发挥了那么大的用处,超出了她的想象,又让她感慨不已。
她为那场大战出了力,哪怕只是“蛊惑人心”的那一丁点力,她都万分荣幸。
“真好,”秦鸾莞尔,“很辛苦,但真的很值得。”
休息过后,几人再次启程。
离开玉沙口,继续向西。
秦鸾回头望了一眼。
玉沙口已经看不清了,只那座崖壁,依然矗立在那儿。
真高啊
真正见识过了之后,秦鸾想,茶博士、说书先生们讲述的精彩纷呈的各种版本,调动了起起伏伏的情绪,但终究,不如她亲眼所见的,让她震撼。
若有机会,她也要带阿鸳他们来看看。
以阿鸳的性情,只怕是还想爬上去,从高临下地感受一番吧。
一路赶着,鸣沙关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到了关口前,渐渐放缓马速。
秦鸾看着高大的城墙,听林繁简单说周围地形状况。
秦威驱马在前,闻声回头看了一眼。
此刻关口打开了,秦威便催几人跟着进去。
入关后,马儿交给守备,几人先去见冯仲帐中说话。
他们的到来引来了一阵瞩目。
传言已经散开了,议论纷纷之中,见到了自由出入的秦威与林繁,将士们多少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秦鸾的出现也意味着传言并不虚假,那道圣旨确确实实到了飞门关。
造反之说,太奇怪了。
可身负造反之名,定国公和永宁侯父子,还能一心领兵作战吗?
安北侯与毛固安等人闻讯,亦赶到冯仲这儿。
甄浩与曹伦二将镇守鸣沙关,并未回飞门关接旨,但他们也已经知晓了。
此刻见了林繁几人,两人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甄浩被林繁救过命,自然偏向他,鼓鼓囊囊骂了句“陷害忠良”。
冯仲咳嗽一声,没有继续那糟心话题,开门见山,道:“劝降信在手,依我之见,明日一早就往西州推进,先让余柏好好看看信。”
这事儿,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又商议了一番状况,众人各自散了,前去调度手下兵士们,安排明日起兵。
秦鸾随父亲回帐,迎面遇上了廖太医。
廖大人奉命照顾永宁侯,眼看着老侯爷日渐康复,用不着他了,他老头儿也闲不住,鸣沙关战事结束后,他就急急赶来为伤兵治疗。
白日里听说了传闻,廖太医一愣一愣的,整个脑袋都懵。
见了两人,他问:“不妨事吧?”
秦威答道:“不妨事。”
廖太医上下打量着秦鸾:“你竟真来了这儿,京中”
秦鸾笑着道:“给您的平安符,您还有剩吗?方天连夜在镇子里给我寻了些画符用的纸墨,我回头画了,再拿给您?”
廖太医捋着胡子笑。
他确实馋那符纸,可他也很关心画符纸的秦鸾和她的家里人。
“京里有人兴风作浪不假,”他道,“这儿也不见得人人都齐心,不过是山高路远,又不够身份,怕就怕有能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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