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想想,目前为止,他一直说话算话,于是松开他。
“你真是!”他站直身体,转过身来,脸上羞怒又闪动着某种光芒,“力气太大了吧!”
她会散打,他不意外。但是她的力气这么大,真是让他头痛又骄傲。
“被我折服了吗?”韶音笑笑。
白静祺下意识就要否认,眉头已经扬了起来,想起她刚刚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压下去,改道:“嗯。”
这是他最后的骄傲了,没有直接说“是”,而是模棱两可地嗯一声。
韶音没跟他计较这点小事,而是弯起眼睛,夸赞道:“乖。”
白静祺被这一声“乖”夸得心里飘飘然,脸上却不显,克制着道:“乖什么乖,男人能用这个字吗!”
然后不等她开口,就说道:“还有什么缺的吗?有没有你喜欢的品牌,我没买到的?”
韶音就没有追究他那句话,而是道:“有。”
她一向是个慷慨的人。既然他要讨好她,她给他这个荣幸。
最不高兴的要数陈管家了。
他看着白静祺花钱如流水,给韶音买穿不完的衣服,戴不完的首饰,而出身贫寒的女孩丝毫没有不安,心安理得地收下,天天眼睛疼,心也疼!
但他既不能在白静祺面前告小状,也不能在韶音面前表露不快,直是憋得难受。
终于有一天,他看见白静祺为了讨好她,打算带她去旅游,两个人坐在草坪上,一起翻看杂志,计划路线。什么坐飞机,游轮,某某小岛……
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次旅游计划,没有两个月结束不了。而听他们的意思,并没打算带他。
*
“阮小姐,老爷子有请。”
这天下午,白静祺被朋友叫出去了,韶音在书房看书,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眉头一挑,她合上书,站起身。
打开门,就看到陈管家站在门外:“你跟老爷子告我的状了。”
她用的是陈述句。
陈管家客气地说:“阮小姐误会了。”
“敢做不敢当啊?”韶音扬眉。
迎着她挑衅又轻蔑的目光,陈管家脸上客气的表情渐渐消失,显出高高在上:“不需要我告状,我只是实话实说。”
白家最疼白静祺的人是白家的老爷子。陈管家没说别的,只说了韶音是什么出身,用了什么手段,让白静祺对她另眼相待。又怎么迷惑了白静祺,让白静祺为她挥金如土。
老爷子不喜欢有人把他孙子当傻子耍。这次见韶音,肯定要给她点教训。
一路上,陈管家的表情都不再掩饰,带着挥不去的倨傲。
“你这是承认自己的无能了?”韶音坐在后排,手肘撑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说道。
陈管家脸色微沉:“你跟我牙尖嘴利,但是老爷子不吃这一套。”
“你也觉得自己无能?”韶音轻笑道,“居然都不反驳,直接默认了?”
她轻蔑的笑声,犹如一个耳光狠狠打在陈管家的脸上,让他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他不愿意承认。他既不能让白静祺看重他,随随便便就打发他走。也不能照顾好白静祺,还让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走到他身边。甚至,他只能通过告状的方式,来赶走他讨厌的人。
韶音没有再嘲讽他。打开小包包,补了个口红。
她在家是不化妆的。突然被叫出去,也来不及化妆。但是,口红是一定要有的。
元气色涂上,将她细嫩柔软的唇瓣妆点,气色瞬间提升三分。
车子行驶了四十分钟,开进一座幽静古朴的院落。
走过回廊,穿过小径,进入古典风格装修的室内,就见到了陈管家口中的精明犀利,不会被奸小欺骗,照妖镜一般存在的老爷子。
老爷子看起来七十多岁,头发还茂密,只是都白了,剪得很短,因此看上去精神矍铄。他坐在正堂,两手拄着一根老式的红木拐杖,正朝韶音看过来。
他好奇地打量着陈管家口中,精明狡猾、心思深沉、爱慕虚荣的小妖精。
只见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短T恤,蓝色牛仔裤,梳着及肩短发,乌黑靓丽的发丝上别着一枚蝴蝶结发卡,肤白唇红,双眼明亮,充满青春活力的年轻女孩。
精明狡猾什么的,暂时看不出来。老爷子只知道,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白静祺会喜欢她,简直太正常了。
“老爷子好。”出于礼貌,韶音率先开口道。
白老爷子对她点点头:“你好。”然后对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一眼,“坐吧。”
韶音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谢谢。”
“听小陈说,你在跟静祺交往?”白老爷子打量她两眼,开门见山。
老人家的时间很珍贵的,并且他身份贵重,不会跟个小辈拐弯抹角。
于是韶音也没有跟他拐弯抹角:“没有。”只见白老爷子的眉头挑起,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她解释道:“是他在追我。”
身子猛地后仰,白老爷子蓦地睁大眼睛,注视着坐在身旁的这个女孩:“他,他在追你?!”
他的孙子,高大帅气,性格好,心地善良的孙子,居然还需要追别人?!
“嗯。”韶音点点头。
白老爷子的表情震惊极了。假如韶音回答“是,我们在交往”,他根本不会有半点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