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万支看到人,一边说话一边捏捏儿子的小脚丫。
他道:“明天重新走个线,这样两边挂着的衣服都够亮堂。”
店里的陈列都是大同小异,闻欣点点头说:“不然只有中间的灯, 太暗了。”
大白天的采光都不算好, 更何况是夜里, 可服装店的客户是年轻些的小姑娘, 她们总是更看重外在的东西。
虞万支嗯一声,又道:“跟家里一样的地砖,对吗?”
闻欣看家里挺顺眼的,双手一拍说:“试衣间也要小风扇。”
得先把插座留出来才行。
虞万支把这事记下来,两个人挨着肩往家里走。
他等着电梯忽然道:“那名字你定了吗?”
闻欣今天还真有点想法,偏过头说:“叫‘如意’你觉得怎么样?”
她就想讨些好兆头,仅有的文化水平也憋不出更多的来。
虞万支还不如呢,说:“那我让人做招牌了。”
现在满大街都是白底红字的大招牌,少数的就是霓虹灯和圆管灯箱,后两种需要一点颜色设计,她还是得自己经手,说:“咱们一起去吧。”
又有些发愁说:“不过得得怎么办?”
虞万支看儿子仔细,倒不会矫枉过正。
他道:“没事,他早晚要适应出门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毕竟搁乡下没满月的孩子带到田边是正常事。
闻欣隐约记得妹妹闻静就是绑在树上长大的——就是地上铺着破草席,一只脚捆着绳,把活动空间束缚住。
自然,她不会这么对孩子,但也觉得三个多月出趟门并非大事。
她道:“行,我画个草图。”
说草图两个字,听起来还是挺高级的,可做起来就不是一回事。
她最多勾勒出一个女人的线条来,琢磨着“如意女装”这四个字就要用什么颜色的灯,举着纸在家里晃悠。
最近睡眠量减少的虞得得,视线好像在追逐着妈妈,酷似爸爸的眼睛动着。
闻欣捏着他的小手说:“你知道妈妈在干嘛吗?”
虞得得吐出一个小小的泡泡来,啊啊叫唤两声,好像能明白大人的意思。
跟突然知道自己长着嘴似的,整日里越发吵闹起来。
闻欣也不嫌他烦,擦掉他嘴角的口水,说:“要跟妈妈讲什么啊?”
她语气温柔,对着儿子有一百句话要讲,总觉得他这样躺着太无聊,只有自己叽叽喳喳地给说着话。
虞得得对妈妈的声音也有很强烈的反应,现在甚至会咯咯笑。
他一笑,闻欣的心都化了,继续逗着说:“是喜欢妈妈吗?”
母子俩其乐融融。
虞万支才出电梯,就觉得听见声音,挂着笑掏钥匙。
他推门而入说:“吃饭没有?”
闻欣偏过头看他说:“儿子还是我?”
虞万支理所当然道:“他要是饿,方圆八里地都知道。”
也有道理,闻欣笑出声道:“我煮了点稀饭。”
天气热,她一刻也不想进厨房,凑合着就当顿饭。
虞万支这两天忙,早上在加工坊,下午盯着装修进度,把鞋又穿好说:“我去给你买点。”
闻欣叫住他说:“一块去,正好遛遛孩子。”
太阳落山,正是出动的好时候,小区门口的摊贩们也多起来。
卖什么的都有,尤其是烧烤这些。
闻欣带着孩子远离烟火,空位坐下来等,和静静躺着的儿子做互动。
虞得得就几秒钟没人管,口水巾又是湿哒哒的。
闻欣给他垫上新的,嫌弃地捏着换下来那条的一角,丢进随身的袋子里。
她啧啧两声说:“洗得都快发黄了。”
给孩子的东西,她都是力求柔软舒适,心里对打扮男孩子也没什么想法。
因此她买的一整块棉纱布回来自己裁的,锁上边就行。
不贵,但也架不住这娃娃吃喝拉撒都要钱,还是能省则省的好。
闻欣就是最近没收入,想起来多少会焦虑,她垮着肩膀,感受食指被儿子握在手里的温度。
虞万支点完烧烤,又去边上的小摊子买仙草冻回来,坐下来道:“你吃,我看他。”
虞得得好像知道自己在外面,偶尔会哭闹,手里必须抓着点什么才安心。
反正他是爹妈都可以,小爪子还怪有劲的,腿冲着空气动动,看上去像是跟老天爷叫板。
闻欣吃着东西,分享今日的趣事道:“下午他抬半天头,可给自己累惨了。”
真是吃奶的劲都用上,下巴仰得高高的。
虞万支想想那样子,估计很好笑,掐算着说:“下礼拜就四个月了。”
时间如流水啊,闻欣道:“我看他最近都很想翻过去。”
就那种偏过头的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掌握。
两个人正儿八经带孩子都是头一遭,平常都参照着“一听二看三抬头”的口诀来。
因此虞万支道:“咱得得有劲。”
还挺得意的,闻欣早上也会抱着儿子下楼转悠两圈,从邻居那里可知道本小区小朋友们的近况。
她道:“婷婷前几天就会翻了。”
婷婷?虞万支都不知道她一天到晚的是怎么交际,说:“跟得得同天?”
不是他计较,小月龄的孩子差一天完全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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