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被这一声宋将军一激灵,也许人人都向往将军,给这覆了一层别的意思,使之更伟岸,他被这称呼一爽,是精神与情感上的。
那,那确实啊。宋燕摸不准许怀清是什么意思,不由把自己的脸凑近了,也许是他想的意思呢。
两人目光灼灼盯着对方,似是多年未见的情人。
可两个大聪明忘了,冬天哪有蚊子。
醒酒汤被忘在了桌子上,剩了浅浅一层碗底,被第二天荡漾着酸腐味脸上少说也有三四个包的宋燕拿起来浇了军营内一颗松树。
他顶着那么一张脸,神清气爽慢悠悠端着碗去找松树,来来回回一见到人就打招呼。
堪称是舔着脸叫出对方名字,然后问吃了没,去哪啊,然后再三言两句闲聊,天是冷,地都冻住了,最后就又说去忙去忙。
被宋燕叫住的士兵必是受宠若惊,他们小兵竟然叫一个大将军记住了名字,还不嫌烦跟他们聊天。
他们笑呵呵回应,顺便打眼就注意到宋大将军有点灾难的脸。
宋燕走了一圈,见了数不清的人,这才给松树浇灌了仅剩一点的醒酒汤,回了皇帐。
军中无事,现在适宜窝在帐中取暖。
他再回到皇帐时,许怀清已经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因为昨日没有寝衣贴身,他多少有点不自在,呆呆的看着平整碾实硬邦邦的土地,目光发散,有点没了精气神的样子。
像是万事万物了无牵挂。
宋燕进来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陛下头发杂乱,不经意几根不受控制往上翘,嘴唇也水润润的,是透皮的白,带着淡粉,人是没了平日的精明感,像个任人揉搓的平常人家的小公子。
宋燕将帐门口的火炉抬到了离床不远的距离,拨了里面的木炭,火立刻就烧的更旺了,室内的寒气也散了不少。
环境更加适宜,许怀清也松散了几分。
他抬头看向宋燕:今天的政事分你点,朕不想动。
他难得有些消极怠工,但说的却理直气壮,派使着宋燕来当自己的苦力。
许怀清脸上的痕迹已经很淡了,也只有一处,与宋燕的惨状自然不能比,可宋燕心中却万千怜惜,昨天他翻鱼一样的做派多少有点不好,可陛下却生生受了下来,极力去配合。
宋燕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简单一夜却这样水到渠成。
啊呀呀,宋燕心中漫上甜蜜,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表露才好,恨不得将陛下捧起来来聊表自己的心意。
宋燕露着大白牙傻傻应下:好,你睡。谁来找我就给陛下挡下。
他在凡人事务上跟陛下学习的多了,也能独当一面,此时正是极好极好,多睡点补点血气。
宋燕在帐内转的团团转,在要把许怀清转晕之前将水壶厚寝衣帕子饴糖果子以及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都放在了床边,是确保陛下一伸手就可以够到的距离。他如今能展现的,也只有微不足道的小贴心。
生怕许怀清缺了什么似的,直到都要去处理政务时才乍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同手同脚将灌了热水的汤婆子塞进了许怀清的被子里。
要是冷了,来叫我。宋燕将陛下杂乱的头发压了压道。
他别的没有,堪比火炉的身体还是有的。
陛下离不开呀。宋燕这样想着,还生出了骄傲。
许怀清觉得这样乱作一团还要镇定的宋燕还蛮可爱的,于是想了想应下:知道了。
相比于宋燕的傻乐,许怀清才是真的波澜不惊,小小意思,一切尽在拿捏之中。
这大概是帝王的修养,有点傲娇又是真可爱,宋燕由衷痴汉。
宋燕一步三回头走到了办政事的桌子处,这里跟床之间有一扇屏风,将床那处的风景挡的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出个模糊大概。
但这也够了,宋燕瞧着陛下大致是躺下去了,这才拿起折子认真起来。
既然陛下在这,就相当于北境的定海神针,如今除了新单于,其他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这收尾除了军营战场还有北境那乱成一团的官匪勾结。
北境民风彪悍,加之气候恶劣,生活不如意占山为匪的人不少,宋燕一路来一路剿匪,一个不落将他走过的大小匪窝端了去,其中的人也被收编,老实的教育一阵子带着干粮种子放回自己的家,准备来年的耕种,穷凶极恶则被充为苦力,修缮防御机构,等这里事一完就要带着镣铐派去别的修建大工程的地方。
许怀清想要在各方面大展拳脚,诏令一下一些像是大坝桥梁修路铺路这样的地方就会急需苦力,尤其是这种带着镣铐反抗不起来又有一把子力气的人。
但宋燕一个人蛮干效果是有限的,北境很大,等他一一踏足不知道是什么猴年马月了。
所以宋燕绝不犯蠢,能派人就派人直接将有问题的官撤了,将盗匪压了,他们现在有兵有钱人又在这,不用再向从前一样束手束脚,北境风气的改善只是时间的问题。
小骗子的事拖到了晚上才有结果,不过人不在,而是真的去超度了,拿着他自带的一本册子。
宋燕与许怀清没等到人,料想小骗子还有被揭穿的气,遂也不在意。
不过他们晚饭吃的是兔子,小骗子借花献佛来的,不知是从哪个大户人家的府邸带出来的,养的极为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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