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并不生气,他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他去洗澡,这耐心也真是绝了,莫扎特这块顽石都被哄松动了,他起来洗澡去了。
莫扎特对着浴室里的镜子查看了一下,正面倒是没什么伤痕,他摸了摸后背,那里才是直接撞上树枝的地方,只是轻轻一碰,莫扎特就疼的抽了口气。他小心的避开那一片,快速的洗完了,裹上浴袍就投入了床的怀抱。
他把头埋在枕头里,因为背部的伤,所以他趴在床上,心想可算可以睡觉了。然而房门打开了,秦天拿着一个家庭医药箱走了进来。
莫扎特强撑着精神问了一句:干嘛?
秦天不答,只是让莫扎特把上衣脱下来。莫扎特迷迷糊糊的解开浴袍,脱了一半就头一歪,彻底睡死过去。
秦天还在疑惑他怎么动着动着就不动了,就发现他竟然秒睡了。
秦天:......他不知道该不该感叹这个人睡眠质量如此之好。
他无奈的笑了笑,继续替莫扎特把浴袍半拉到腰间,露出光裸的后背,上面是一片片的淤青。
秦天看着这些伤痕,又想到红杉星那次,也是这样,想都不想的就拿手去接刀刃,真是个大傻子。
世界上聪明人不少,但有时候,这样的傻子才更难得,起码对秦天而言是这样。因为出身缘故,他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人,大抵都带着一层面具,喜怒哀乐,都藏在面具下,面上永远是画出来一样的无可挑剔笑脸。
虚伪之极。
秦天动作轻柔的替莫扎特涂了点药,因为疼痛,莫扎特在睡梦中不安的扭了扭,但他愣是没醒。
秦天涂完药,收拾好药箱,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但他看了一眼莫扎特睡着的侧脸,就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一看就停不下来。
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莫扎特,心思百转。莫扎特其实长得也是剑眉星目,有一股男孩子的英气,但是他平常表现的就像只温和无害的兔子,笑起来还喜欢呲着大白牙,眉眼的锋芒都被掩藏在傻笑下了,他安静睡着时,倒显出一些凌厉了。
然而温和的也好,凌厉的也好,秦天心道,只要是这个人就好。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触碰一下少年的眉眼,然而只有毫厘之差时,他又突然缩了回来。那么久都等过来了,虽然他的耐心已经告罄,但一向对自己行事要求最好的他下了个决定,最后一天,这是最后一天,明天自己无论如何要跟他摊牌。
他下了决心,转身离开了房间。
寒假的第二天,也就是1月8号。
太阳照到莫扎特脸上,莫扎特才醒了过来,他痛痛快快的睡了个好觉,一看时间,都快十点了,这睡的可真够久的。
莫扎特闻到了一股药味,他迷糊了一会才想起来,昨晚秦天好像帮自己涂药了,然而细节他全都忘了,自己好像秒睡了。
莫扎特唾弃了一下不争气的自己,穿好衣服,去隔壁房找秦天,秦天并不在。莫扎特下了楼,他听到一楼有动静。
果然,秦天就在一楼,他在厨房忙活。莫扎特心道自己作为客人起的那么晚真是太不应该了,他赶紧上前帮忙:有什么菜要我洗吗?
秦天一边看菜谱一边拿着个电子称称重量,务求不跟菜谱上的用量差一分一毫。他非常专注,甚至没有转头看莫扎特一眼,只是假装严肃道:士兵。
莫扎特很配合,脚跟一碰,可惜他穿的是毛绒绒的拖鞋,并没有军靴一样清脆的撞击声,但也像模像样,静待上校大人指示。
秦天这才偏了下头,轻笑道:去桌上坐着吧。
莫扎特本能的照做,坐到桌上才反应过来:诶?不用我帮忙吗?
秦天琢磨着菜谱上的中火是什么火,他一边点煤气一边道:不用,伤员就好好坐着吧。
莫扎特大为感动,乖乖坐在桌上等着开饭,然而他闻到的却不是食物的香气,而是......焦炭味。
秦天若无其事的将锅里的黑炭倒掉,重新拿起电子秤开始称重。
莫扎特:......他看不下去了,眼瞅着食材要糟蹋完了。莫扎特再次提议:不如我来帮忙吧?
秦天断然否定,结局是又倒掉一锅碳。秦天看着垃圾桶的黑炭开始思考人生,半晌,他接受了莫扎特的建议:你来吧。
莫大厨其实也是个半斤八两,他那点厨艺,全部来源于叔叔忙着加班,自己一个人在家解决伙食的经验。其实叔叔会给他留饭钱点外卖,但是莫扎特这个熊孩子不用,他要存钱去打游戏,所以在家下点面条凑合一顿。
而所有面条中,最简单的莫过于西红柿面了,这也是莫扎特的拿手好戏。秦天帮他打下手,切好了葱花,西红柿。
莫扎特煞有介事的拿起锅铲开始煮面,要是再戴个厨师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大酒店的厨师长正在准备满汉全席呢。
五分钟后,热腾腾的西红柿面出炉了。莫扎特顺便还煎了两个蛋,他把大的那个摆到了秦天的碗上。
莫扎特忐忑的等着秦天的点评,秦天吃了口面,又喝了口汤,最后咬了下煎蛋,评价道:很棒,比我吃过的所有饭店的面都要好吃。
这样昧着良心的评委,被那些进修了几十年的大厨听见非得气死不可。莫扎特开心了,一开心胃口就好了,连吃两碗,秦天也不甘落后,整整一锅面,连汤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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