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小袋子,看起来也确实不像给老年人的礼物。
江乐鸿好奇地问:“那这是什么东西?”
“口红,”钟吟指了指江放,小声说,“他送的。”
江乐鸿:“……”
敢情这小两口子早就和好了。
是他失算,自作多情了。
江放那小子别的优点没有,哄女人倒是真的很有一套。
江老爷子右手抚额,让钟吟扶着自己站起来,叹了口气:“走吧,去吃饭吧。”
钟吟跟在他身后。
走到半路,老爷子像不甘心似的,突然回过头,甩给江放一个凶狠的眼神。
“别以为你送个礼物,就能把这事儿一笔勾销!以后要是再让我听说你干了这种缺德的破事儿,我下回还敢打你。”
“你爷爷我不仅要打你,而且要叫上你老子一起打你!”
即便江乐鸿压着声音,钟吟仍是把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看江放的眼神充满同情。
她驻足回头,做口型道:“别怕,我下次一定会继续帮你的。”
江放:“。”
江放宁愿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帮过他。
……
用餐时,江乐鸿一个劲儿地揪着钟吟问东问西,一下怕她钱不够花、一下嫌她工作太辛苦,直到钟吟摇头摇得脖子都酸了,他才停止话头。
一老一小的相处氛围温馨融洽。
江放坐在旁边,像一团赏心悦目的空气。
饭后,钟吟去书房陪老爷子一起下棋。
江放公司里每天都有一堆事儿要处理,吃完饭就打算走。
但是江老爷子还想让他晚上送钟吟去上班,毫不犹豫地驳回了他那句“我就先走了”。
江乐鸿皱眉说:“走什么走?你自己算算自己多久才回一趟家?!”
“这才刚回来,吃了个饭就又说要走,江家是你的餐厅吗?”
“你给我留下,”江乐鸿双手交叠、背在身后,语气不容置疑,“来给我们当裁判。”
江放把迈出去的那条长腿撤了回来:“……行。”
钟吟想着他背上还有伤,对老爷子说道:“江爷爷,要不让他先去上点儿药吧。”
“上什么药,”江乐鸿不屑地哼声,“你别心疼他!”
“男子汉大丈夫,只不过是挨几下打,有那么娇气吗?”
钟吟只能“噢”了一声。
老爷子虽然是个商人,但平时极爱读书,棋、书、画、政,样样精通。
这间书房他用了几十年,就连江宅翻修过后,此处也依旧保留了原有的制样,桌椅、书柜、屏风等家具皆由上等红木制成,装潢颇具中华古典美。
老爷子从柜子里拿出一幅玉石围棋,带钟吟在桌边坐下。
这幅围棋很珍贵,悉数以和田玉珍品制作而成,价值上百万,就连棋盘也是红木镶嵌银丝线,低调华贵。
钟吟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在心底惊叹一番。
看她这幅羡艳的表情,老爷子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把装着黑子的棋盒推到她面前:“丫头,你先。”
钟吟也不扭捏,应了一声。
两人相对而坐,没有江放的位置。
他随手从旁边扯了条凳子过来,坐在一旁观战。
钟吟确实有很久没下过围棋了。
她的水平本来就和老爷子有差距,再加上诀窍几乎都忘光了,没坚持多久就输掉了第一局。
不过,老爷子主要是寂寞,想找个人陪着玩儿,并不在乎输赢。
而且他愿意点拨指导后辈,赢局以后,又把棋盘恢复成决胜时的模样,向钟吟讲解。
一番学习完毕,两人又开了新的一局。
围棋讲究走一步、看三步,钟吟做事儿的时候沉心静气,这对她来说不难做到。
然而,江乐鸿毕竟是老.江.湖,走一步时,已经将后面五步棋的落点都了然于胸了。
他棋风稳健,杀人于无形,面对钟吟这样年轻的对手,显得非常轻松。
钟吟很快就落到下风。
她一对秀眉轻拧着,目光盯着棋局,紧张地思考。
倒是一旁观战的江放想到了出路。
正当钟吟准备放弃、一步步掉进老爷子设计好陷阱里之时,江放出声道:“等等。”
江放的棋艺是老爷子从小教起来的,他有天赋,思维又灵敏,时而能在江乐鸿手底下赢棋。
现在他说这话,肯定已经胜券在握。
江老爷子不满地瞪他一眼:“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小子给我闭嘴!”
江放扬眉,没再说话。
他走到钟吟身边,握住她的手腕,带她把黑子落下。
钟吟愣了几秒,忽然惊喜地仰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你怎么想到的!”
江放眉梢轻抬,指着一枚黑子道:“棋从断处生,势弱时,当断则断。”
钟吟了然点头。
江乐鸿忍不住骂:“没棋德的东西!”
公然偏帮就算了,居然还把他要讲的台词给说了。
江放右手搭在钟吟椅背上,随意地道:“您欺负人家小姑娘,不也欺负得很开心么。”
江乐鸿瞪着眼:“教与学的事,怎么能叫欺负!”
他无奈地摆了摆手,勉为其难地说:“那你来陪我玩儿两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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