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秋忱的一声称呼就让他想起了不堪的过往。
尤其是在自己心悦的师姐面前,这让李舒安格外焦躁。
而在焦躁之中,他便有些不理智,对着秋忱的又一句话便是:“你为何还活着?”
秋忱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晏晏却不是个好脾气的,开口就顶了回去:“你这种人都能活着,我家秋忱人美心善怎么不能?”
李舒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生怕师姐追问,急忙转移话题:“这琴我们要了,灵石给你。”说完就要去抢。
店家眼神微冷,抬手就躲开,语气也冷淡下来:“客人,买卖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你等既然知道这是我们店主想要赠送友人的,却突然横插一杠子,本就不和规矩,如今竟是要强买强卖了吗?”
李舒安咬牙,只觉得自己又丢了脸面。
秋忱则是轻声道:“你惯是如此。”
李舒安冷声回道:“时移世易,许久未见,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如何?”
秋忱指了指他身后:“她告诉我的。”
李舒安却是头也不回,冷笑道:“你又发了癔症吗?小时候便胡言乱语,没想到长大了依然如此。”
晏晏却是微皱眉尖,走到秋忱身边低声问道:“怨鬼?”
秋忱摇头,同样小声回答:“是厉鬼。”
“什么样的?我想看看。”
“只有一个脑袋,头发很长,眼睛还掉出来……哦,她自己塞回去了,你看吗?”
“……算了,不看了。”
而李舒安的师姐起了疑心:“你俩自小相识?可我记得舒安拜入师门的时候,说自己是凡间李家大户之子,家道中落才来的,已经无亲眷故旧啊。”
李舒安面色一白,急忙道:“他有疯病,是混说的,师姐莫要听他。”
晏晏气恼:“你才疯,我师尊说他聪明得很!”
李舒安脑袋里乱糟糟一团,只想着赶紧撇清关系,便有些口不择言:“你说他也能有师尊?且不说脑子,就这男生女相的样貌如何有人收。”
秋忱终于开口,一字一顿,:“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不许说我师尊。”
李舒安咬牙冷笑:“如何说不得?”
看这俩人穿着的衣裳各不相同,自带一种小门小派的感觉。
即使曾经被提醒过有个云清宗崛起,也看过其中几人的画像,可是此时晏晏蒙纱,秋忱又是新收的弟子,竟然无人认出他们的门派。
于是李舒安便道,“别以为入了道就万事皆宜,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可莫要拜到那种看脸收人的门派,谁也不知道存了什么龌龊心思,万一把你这样颜色的拿去做了炉鼎……啊!”
还没说完,李舒安只觉得身上一紧。
然后便是脸上剧痛!
与他同行的女修一惊,下意识倒退了几步,然后就看到那个聘聘婷婷的“女子”缓缓收回了手,细细的擦了擦手掌。
李舒安却是直挺挺站着,鼻子红了大片,还有血流下。
这让女修大为震惊!
她能看得出,眼前这个不过是练气修为,虽然李舒安也高不到哪里去,可是都是修士,对方用的也不是什么法术,如何躲不开?
莫非,是有什么法器!
女修急忙道:“退开些,这人危险!”
但她不知道的是,秋忱只是看了看厉鬼,那厉鬼就兴冲冲地定住了李舒安,让他硬生生受了这一拳。
而被打蒙了的李舒安根本无暇分辨自己为何身子动弹不得,只盯着秋忱大吼:“你做什么!”
秋忱将手上新买的丝帕缓缓放到袖中,随后活动了一下手腕,一双琉璃一般的瞳孔缓缓看向了李舒安,平静道:“买卖之事放在一旁,不如先把你我之间的账目请算一下。”
李舒安微愣:“我们有什么账要算?”
本以为会得到回答,却没想到秋忱是个能动手就绝对不开口的人。
素指伸出,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或许是因为他的脸孔过于迷惑人,亦或者是李舒安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的软弱可欺,故而在秋忱抓住他时,他并没有立刻躲闪开来。
直到那水葱一样的手指像是铁钳一样死死捏住了他的肩膀,剧痛才让他回神,急忙想要躲闪。
按理说,以他的修为,避开秋忱不是难事。
偏偏他背后背了个厉鬼。
这厉鬼虽然不愿让李舒安死,但也没想让他舒服地活。
此番见到秋忱似乎是要收拾他,只剩了一个脑袋的厉鬼一下子就开心起来,高高兴兴地凑过去,骤然变长的头发紧紧缠住了李舒安的手脚。
她“咯咯咯”地笑起来,眼珠来回滚动,虽然长得可怕,但显然此刻欢喜非常,如果能有手脚大概能开心地跳起舞来,现在也就只能活动活动眼睛以示愉悦之情。
寻常修士没有阴阳眼,李舒安的修为又不足以窥见厉鬼,此刻便只觉得身上猛地一沉,根本挣脱不开。
下一秒,秋忱毫不留情的一提,一拽。
“咔!”
清脆地一声响,李舒安的臂骨便折了。
宿竹青:……??!
晏晏:我就知道。
而李舒安在这一瞬间是茫然的。
因为他身负灵骨,入了修真界之后便自觉天之骄子,也没有受过什么气,已经完全忘了之前在那黑压压的洞穴里忍饥挨打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