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回答他的竟是重宗主:“风师姐所料不错,我的这副身子早就和剥离灵魄没有什么区别。”
说着,他直接齐根扯掉了破损的袖子,露出了整条手臂。
系统登时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那人靠近肩膀的位置竟是血肉剥离,深可见骨,不知道这般状况维持了多久,竟是连血都不再流出。
偏偏重宗主就像是完全不觉得疼一般,脸上有着浅浅笑意,语气轻缓:“我原本不想让风师姐瞧见我这般模样,唯恐污了你的眼睛,如今既然已经被发现,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风鸾对此并无太多意外。
虽不知重宗主修炼的到底是何等邪术,可是这人早就已经道心不稳,从他之前所言上也能知道,天道从来没有轻易放过他。
想来这肉身已经是不堪用了。
……等等。
风鸾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生出了个看似荒唐但又莫名合理的念头。
她睁大眼睛看向了依然被重宗主仅仅控制的石棺,想着被藏在其中的风皓尘,又低下头,透过了墨黑的结界看向了满地横着的修士肉身。
这一刻,之前的诸多疑问都有了解释,风鸾也终于弄清楚了对方的目的,震惊开口:“你竟是要夺舍!”
此话一出,重宗主的嘴角就快速上扬。
或许是因为他身子里面的血肉已经被掏空得差不多了,这般表情做出来的时候,嘴巴竟是直接咧到了靠近耳朵的地方,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这般反应足以证明风鸾猜对了,她先是震惊,然后便是滔天愤怒。
系统则是被重宗主这副模样给吓了一跳,急忙收回视线,觉得对方精神不太好的样子,于是他一边伸手护住自家宿主一边问道:“什么意思啊,夺舍,夺谁的?”
风鸾无意识的握住了系统的手腕,沉声道:“他留下那些修士的肉身并非是不想处置,而是想要修炼他的邪术,借此来将他自己的灵魄灌入新的肉身之中,不然,那些身子上不会有这一模一样的伤痕,只怕都是邪术反噬。”
系统先是一愣,然后才回过神来:“那这么说来,他会选择在这座城里动手,莫非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风鸾不言,倒是重宗主慢悠悠的补充:“那赤蟾子确实好用,只可惜蟾蜍终究也只是蟾蜍,连脑子都没有,这么点小事都能被他办出差错。”
话已至此,系统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怪不得上虚宗要千里迢迢跑到这个魔界边缘的小城里面布置血祭。
怪不得重宗主离开幻境后不躲不闪,而是刻意将他们给引到这里来。
根本就是早早做了准备,就等着他们来呢!
但是,这是为了什么?
系统想了想,突然一个激灵:“你,你不会是图我家宿主的身子吧??!”
……
此话一出,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突然沉默起来。
满心怒火的风鸾也露出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剑灵的脸颊,无奈道:“说的挺好的,下次别说了。”
系统自知失言,耳朵一红,随后就看向了石棺。
显然,重宗主的目标是风皓尘的肉身,底下那些修士都是他的试验品。
嗯,已经开始恶心了。
重宗主却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哪里不对,不得不说,他对蕤姬确实有过几分真情,只不过他把这些真情全都变成了操纵对方的手段。
同时他也在蕤姬身上学会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既如此,他自然不会觉得换个身子有哪里不对,反倒格外坦然:“我在寻到风宗主身子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没了灵魄,与其让他躺在石棺里面浪费,倒不如借给我用,待他日我能飞升,也能多他一分功德。”
系统面无表情:“我虽知道你不要脸皮,却没想到已经无耻至此。”
重宗主只是笑,并未反驳。
或许是因为在幻境中已经领略过重宗主的奇特逻辑,风鸾此番倒没什么怒气,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下一秒,就听系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宿主,我不懂诶,你们这里也流行反派死于话多吗?】
风鸾显然没听过这种说法,但她也意识到不对劲。
重宗主一门心思都是想要夺舍,为何要将自己寻来,而且现在又这般坦诚,说了一堆的话,总不能是突然良心发现。
想到这里,风鸾心生警惕,指尖夹住了袖中黄符。
而就在此时,重宗主再次开口:“我试了一次又一次,却都以失败告终,幸而我从瑾儿身上得到了灵感。”
风鸾眉尖微蹙:“重珑瑾?”
重宗主没回应,自顾自接着道:“我在传授他亲缘法术时颇有所得,想必夺舍之事,假使是亲缘之人,想来也该更加容易才对。”
系统悚然一惊:“宿主,他这是想要利用你触发血祭!”
风鸾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比起惊讶,更多的还是恼怒。
于是她躲也不躲,直接以灵符为介,火系灵力好似奔流一般涌出,直奔重宗主而去。
重宗主则是躲到了石棺之后,神色很是轻松。
风鸾深知那石棺的牢固,但却不愿冒风险,登时想要收手。
但灵力放出去便难以收回,很快,鲜红色的剑气撞得四散,没有伤到石棺分毫,却直接涨破了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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