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她气若游丝，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不要告诉妈妈，就说我去国外了……哥哥……”
    失血过多，她视线模糊，看不清钟瑾的表情。
    本来享受全身发冷的情况的，因为这就代表着她要解脱了。可是当钟瑾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又开始渴望起温暖来。
    好怀念以前被哥哥和妈妈宠着的感觉。
    这种感觉才消失了不到一年，但又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哥哥抱抱我。”
    她好像要在死之前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光。
    眼泪像有自己的意识，她根本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钟瑾俯身，小心抱起她，把她抱在怀里，嘴上喃喃：“我不该出国，应该把你带走。”
    怎么可能带得走呢？
    钟翡竟然又有心情笑了。
    她以前尝试了不下百次，想从钟瑶和宋君霆身边逃走，可惜怎么都逃不掉。
    本来说服钟妈妈放她离开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好不容易得到了钟妈妈和钟瑾的允许，在想去的地方买好了房子，订好机票或是车票，然后每一次都会被拦在半路上，永远都到不了车站或者机场。
    什么坐的私家车临时抛锚，要经过的路突然维修，桥断了，路裂了，大堵车……
    只要剧情大神想，没有她碰不上的意外。
    走路去车站和机场也不行，也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若是有保镖护送她，基本就是她自身出现突发情况，比如前面的一个井盖，保镖走过去没事，她走过去的时候井盖就会坏掉，让她掉坑里，得出动消防员才能把她捞上来。
    比如身体突然不舒服被强行送医院。
    比如遇到生病的老人死活要向她求救……
    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偷偷去机场或者车站，就会遇到更奇葩的事。
    被正在逃跑的抢劫犯拉出来当路障，被小偷贼喊捉贼陷害，被地痞流氓小混混拦在路上调戏，甚至还被路过的逃犯挟持当过人质。
    多才多艺的网友都想不出的原因，钟翡都能遇上。
    后来她又求着钟瑾用钟家的私人飞机送她去，但是那两架飞机每次要出行之前就会出问题。
    这样邪门的事情一多，钟翡是心如死灰，钟妈妈和钟瑾却很高兴，说他们一家人注定就是要生活在一起，然后劝钟翡留下来。
    钟翡没有办法，只能暂停逃跑的计划。
    再然后，当她做的那些坏事开始伤害到钟妈妈时，强烈的负罪心理让她想到了去死。
    ——既然逃不掉，那死应该可以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钟翡开始尝试各种自杀。
    跳楼自杀。
    但凡她有这种想法，她就莫名其妙爬不上高楼，总会有各种让当时的她无法拒绝的事牵绊住她的脚步。
    偶尔无意间去了高楼，要么找不到跳的地方，要么就会被各种人临时打断，有个时候甚至连靠近楼的边缘都没法。
    上吊自杀？
    绳子买不到一根结实的。
    无论用什么材质的东西当凶器，她的脖子一挂上去，那玩意儿就会因为各种奇葩的原因自己断掉。
    有一次她还把天花板吊塌了。
    辛辛苦苦攒了很多安眠药，第一次吃完才发现安眠药都过期了，第二次吃下去之后人没死，被送到医院洗胃，自己遭了大罪不说，还惹哭了钟妈妈。
    钟妈妈只当她是为情所伤，好长一段时间都提心吊胆、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生怕她再想不开做傻事。
    跳海自杀，没想到正巧碰到另一个女生也在跳海。
    见义勇为的男人只来得及救她一个，另一个女生成功投胎。
    也不是没想过去路上碰瓷，但是每次都会莫名其妙被周围的人制止，他们或是察觉出了她的动作有意为之，或是无意为之，反正她就没碰到过车。
    至于卧轨自杀这类的……
    她甚至都不敢想。以她这死不掉的属性，估计到时候她死不成，反而会害死一车的人。
    后来某一次，她终于找到机会去了顶楼。
    不曾想正好碰到一个休假的消防员。
    消防员见她行迹鬼祟悄悄尾随在后，发现她想跳楼的时候，跑出来救她。
    她没死，消防员掉了下去，死了。
    这像是剧情大神厌烦了她的自杀戏码，不耐烦地给她一个警告，警告她不要再轻举妄动。
    牵连上一条无辜的人命，钟翡怕了，也认了命。
    只盼着能早日走完属于她的恶毒女配的剧情，早点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她尝试了那么多次都逃不掉，甚至还死不了，钟瑾又怎么可能带她离开这里呢？
    工具人是没有人权的，工具人只会伤害身边的人。
    ——好像要死了。
    钟翡突然有了预感。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用力地抓着钟瑾的手。
    “道歉……帮我跟妈妈道歉……”
    在钟瑾低头看向她的时候，她也用力地瞪着眼睛，哪怕视线模糊，也想看清钟瑾的脸。
    “帮我跟妈妈道歉！……说……说对不起……”
    “哥哥……对不起……”
    “叮铃铃——”
    奇怪的铃声再次响起。
    “钟翡，钟翡？”
    “别睡了，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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