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天闻顿了顿,转头望去,正好和病床前的蒋竞四目相对。
邱天闻眉头不易察觉皱起,在病房里扫视一圈,没看见谢迎,他揉了揉太阳穴,询问道:“小谢呢?”
蒋竞话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还有时间担心他,我们的孩子你就全然不在意是吗?”
邱天闻身体一僵,脸上那张一向冷静的面具裂开一条缝隙。
蒋竞把邱天闻的表情收入眼底,无意识地握紧拳头,“我已经知道了。”
病房里的空气一瞬间静止。
蒋竞一想到他喂邱天闻吃了大半碗蟹肉,后背还直冒冷意,咬牙切齿地说:“怀孕了还吃海鲜,你是想害死我的孩子?”
邱天闻皱了皱眉,原来他突然晕倒的原因是因为在他父母家用的那顿晚饭。
早知道吃海鲜会导致流产,他就多吃一点了。
邱天闻佯装平静地一扯被角,“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蒋竞气得牙根痒,“你少装蒜,医生都已经告诉我了。”
眼看瞒不下去,邱天闻也懒得再装,他轻吸一口气,淡漠地对上蒋竞的视线,“是又怎么样?”
蒋竞嘴唇抿得紧紧,沉声道:“你怀孕的事为什么没告诉我?”
邱天闻嗤笑一声,“我有什么理由告诉你?”
蒋竞被这句话勾起了火,“我是孩子的爸,当然有知情权!”
邱天闻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蒋竞现在想起他是孩子的爸了,当初出轨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他们还有个家。
蒋竞在邱天闻饱含嘲讽的眼神下心里发虚,恶声恶气地逞强道:“我说错了?还是你肚子里是那小白脸的种?”
邱天闻刚醒过来,实在疲于和蒋竞掰扯,一只手在被子里悄无声息抚上小腹,平静地说:“这孩子和你没关系。”
蒋竞眉心突突直跳,一把攥住邱天闻的手腕,狠声道:“我播的种,你说和我没关系?”
邱天闻脸色沉了下来,一把拍开蒋竞的手,“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你哪来的立场管?”
这句话轻飘飘地在蒋竞心口插了把刀,把他的话堵在嗓子里,过了很久,才不甘心地挤出一句:“离了婚也是我的孩子,你别想否认。”
邱天闻危险地眯起眼睛,病房里的气氛逐渐降至冰点。
蒋竞眉头紧紧揪在一起,像是想说什么,又缺乏点勇气,声音有些干巴巴的:“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孕的?”
邱天闻掖着被角的手一顿,没有回答。
蒋竞又说了一句:“是不是我向你提出离婚那天?”
那天他提出离婚前,邱天闻说有件事想告诉他,是不是就想说怀孕的事?
邱天闻抬头对上蒋竞的视线,声音近乎冷漠,“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
蒋竞不死心地问道:“我就问你是不是!”
邱天闻被他追问得不胜其烦,冷声说:“是又怎么样?”
蒋竞攥紧了拳头,“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邱天闻语气里不带一丝情绪,反问道:“说了难道就能改变什么?”
这句话把蒋竞问住了。
如果邱天闻当时真的告诉他事实,他也不确定自己会有什么反应,也许他不会那么冲动离婚,会和邱天闻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一谈,总之事情还会有转圜的机会。
邱天闻看穿了蒋竞的心思,语气剥去了温度,只剩下浓重的寒意,“蒋竞,婚已经离了,你也和沈书临在一起了,别再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不需要你施舍,更不需要你因为这个孩子做出任何回应。”
蒋竞表情因为愤怒变得扭曲,“你装得这么干脆利落,其实心里还喜欢我吧?不然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个孩子。”
邱天闻把头转向窗外,神情淡淡的,“我只是因为没时间处理,和你没关系,少给自己加戏。”
蒋竞觉得这都是邱天闻敷衍他的说辞,以邱天闻的性格,如果真的不要孩子,怎么可能会容忍到现在。
“你承认还喜欢我很丢脸?”蒋竞被邱天闻冷漠的态度激怒了,粗暴地捏住他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邱天闻用力推开蒋竞,不小心牵扯得小腹疼痛,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卸下以往的冷静,一字一顿道:“我再和你说一遍,我留着孩子和你没关系,你就当不知道,滚回去继续和你的沈书临过日子。”
蒋竞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处在发狂的边缘。
他都已经知道邱天闻怀孕的事了,怎么可能当做不知情。
“你想都别想!”蒋竞眼底的情绪如同深潭翻涌,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邱天闻面无表情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见蒋竞不说话,邱天闻嘲道:“你想两头通吃?”
蒋竞呼吸变得粗重,“我没这个意思。”
邱天闻浓密的睫毛抬起,眼底透出一股寒意,“那你是想借我的肚子,给你们蒋家传宗接代?”
“你能不能别随便误解别人意思?”蒋竞陡然拔高声量,“我没把你当生育工具!”
邱天闻挑了挑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蒋竞牙关发紧,憋了半天才说:“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和孩子没关系。”
--